第五章 草地深处
这些还没有化冻的肉块在它的肚腹内像冰块一样消解着它的力量。它完全可以将这些刚刚进入食道还没有来得找到合适位置食物的呕吐出来,以便在缓解那种不断撞击着胃部的不适的同时减轻一些重量。但此时,它连这样的时间都没有,只要它停下来,伸颈屈背将半融化的肉块呕出的时间里,那该死的套索就会毫不犹豫地落在它的颈上。
鬼只有不停地奔跑。刚开始,在出现一个缓坡或是小沟时,它还有精力试着打一个回马枪猛地回头,冲到马前,这个距离套马杆已经完全失去了它的效力。它尝试着冲向马上的牧人,或者惊乱了马。但牧人座下的马曾经不止一次在春季围捕过狼,根本不会为鬼的冲击所动,步伐毫不错乱。它又试着向马鞍上的牧人进攻,它跃起时发现这一阵奔跑已经消耗了它太多的体力,它跳得并没有想象的那么高。
而牧人从右侧的鞍袋取出一根布鲁棒子,尽管鬼极力躲闪尽力扭头,那前头带有铅头的榆木棒子还是扫过鬼的鼻梁。鬼嚎叫着跌落在地上。
鬼的这个部位从来没有受到过这样的打击。有一会儿,它感觉自己什么也看不见了,但它并没有停止奔跑,它一边奔跑一边打着喷嚏。
鬼终于意识到,这个牧人准备得非常充分,这次它是无论如何也逃不脱了。
白宝音格图又换了两次马,在一片低洼地里,鬼终于再也跑不到了。在它鬼的视野中,一切都在剧烈地晃动,大地也似乎因为四腿的无力而松软异常。在一次次剧烈地呼吸之后,鬼感到肺片似乎已经燃烧起来,像被烧炙般感到阵阵地灼痛,而它的鼻子里有血沫喷出。
鬼停了下来,静静地等待着。
白宝音格图驱马向鬼直冲过来,速度太快了,鬼几乎没有什么反应,它也没有力气反应了。它在等待那挂着钢掌的马蹄落在它的身上,但马却出人意料地从它的身上一跃而过。
一瞬间鬼恍然以为那外出度假的神又回来了。
但跑出十几米之后,白宝音格图又勒马转身,又一次冲向鬼,再一次从鬼的头上跃过,鬼极其狼狈地在马蹄下躲闪着。
鬼意识到,他是故意这样做的,想在杀死它之前尽情地羞辱它。
白宝音格图就这样一次次地纵马从鬼的头顶跃过,渐渐地,鬼身上那种不可一世的骁勇终于慢慢地消失了。它几乎是麻木地等待着白宝音格图的再次跨越。
终于,白宝音格图勒马停下。马也累了,口吐白沫,在冬日的清晨中身上露出蒙蒙汗气。
鬼彻底地被屈服了,它不想再跑了,也跑不动了,任由白宝音格图将套马杆上套索甩在它的脖颈上一点点地拧紧。
白宝音格图不再着急,拎着已经拧紧的套马杆翻身下马,换上另一匹马,然后开始打马奔跑。
鬼的脖颈被紧紧地缠住,只能被拖着一起跑。当它意识到束缚时想挣脱时已经晚了,自从逃出来之后,它已经有足足有半年的时间没有受到过任何束缚。它试着想挣脱,但它此时的虚弱反抗显然没有任何意义,而紧紧勒住它的套马杆的皮索看似柔软,但套马手只要一点点拧紧套索,就是最暴乱的烈马最后也会被拧得口吐白沫束手就摛,何况它只是一头狗而已。
马奔跑的速度也许没有刚才追逐时那么快,但疲于奔命的鬼也是穷尽全力才可以跟得上,只要稍有松懈,它被会被拖倒在地。而在鬼被迫地跟着奔跑时,白宝音格图仍然在慢慢地捻动套杆,鬼脖子上的套索也就跟着一点点不易察觉地收紧。
白宝音格图打马跑到马吐白沫,两肋间生出淋漓的汗水,才停下来,而这头狗竟然一直跟着而没有被拖倒。就是一头狼被拖着这一阵狂奔也要垮掉。
这多少让他感到有些意外,也许是的鬼那宽大的下颌帮助了它,让使套索无法完全收紧,于是在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