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你给我出去!
奶奶自那以后,下定决心,教子成人。她参加了街道工厂工作,为的是多挣一些生活费用。老庆的父亲还真有出息,考上名牌大学,成长为专家。奶奶在九十寿辰不久便微笑着离开了人世,临死之前,她认认真真地看了老庆一眼,老庆清楚地记得那一眼里含着殷切的希冀,希冀他什么呢?是精英?还是民族栋梁之才?
老庆少时无忧无虑,那时他的家住在东城的一个大杂院里,院里住着十几户人家。
这个大杂院在三十年代是个标准的四合院,院里有几棵古槐,三进院落,后院是个茅厕,再后面有一片枣树。这个院子的右侧是一座法式洋楼,杂树丛生,藤蔓从那洋楼上飘洒下来蔓延到这座院里,小壁虎快活地窜来窜去。这座院的左侧是一个长条二进院,门不大,不引人注目,窄长,古色古香,好像是一条暗道;院内枣树林立,树上的枣又长又尖,又脆又甜。房主是北方一个著名煤矿的矿主。
老庆住在东面的一间半的房屋里。
1966年夏天,“文革”第一年。大街上穿黄军装、拎皮带、戴红箍的人比较多。
汪大妈家的小女儿汪霞对老庆不赖,一有好吃的就给老庆留点。
一天晚上,汪霞兜里揣了一个烤老玉米,送给老庆。没想到老玉米还有火星,把汪霞的小棉袄烧了一个洞,挨了汪大妈一记耳光。
老庆听说了,心里一阵难受。
汪霞比老庆大一岁,知道的事儿比老庆多。老庆上五年级,汪霞上六年级。有一天晚上,汪霞对老庆说:“今天我没有上体育课。”
老庆问:“为什么?”
汪霞噘着小嘴说:“我不告诉你。”
老庆说:“不上体育课不好,到时候身体就垮了。”
汪霞说:“垮不了。”
老庆执拗地说:“肯定垮!”
汪霞的小辫儿摇得拨浪鼓,“垮不了!”
“为什么?”老庆瞪着她,他最喜欢看汪霞的眼睛,她的眼睛又大又圆又亮。
汪霞跑开了。
这天中午,天上没有一丝云彩,草都晒蔫了,蝉儿叫个不停。汪霞把老庆叫出屋。
“老庆,咱们够枣吃。”汪霞把她湿热的小手放在老庆的耳边说。
老庆问:“怎么够?”
汪霞说:“上房呗。”
老庆说:“那还不把房踩蹋了?”
汪霞肯定地说:“咱们俩加起来也没有多重,踩不蹋!”
老庆问:“那从哪儿上房?”
汪霞说:“从后院。隔壁唐家的枣树上结的大枣,又脆又甜,咱们够他家的枣吃。”
老庆说:“行。”
汪霞拉着老庆一溜烟儿跑到后院,沿着院墙来到一堵矮墙前。
老庆朝上攀援几下没有上去。
汪霞说:“你先托我上去,然后我再拉你上来。”
老庆点点头。
老庆把她托了上去。
汪霞在墙头向他扬手,老庆紧攥住汪霞的手爬了上去。
两个人顺着墙头朝东爬入邻居唐家的屋顶,只见一片枣树朝屋顶压来,上面密密匝匝结满了大红枣。
两个人拼命摘着。老庆松开背心,把枣儿放进怀里。汪霞也松开衬衫领,把枣儿放进怀里。不一会儿,汪霞和老庆胸前就鼓鼓囊囊的。
老庆笑道:“你像个要生孩子的婆姨。”
“呸,你才是!”汪霞看着自己鼓匝匝的前胸,也笑了。
忽然,汪霞尖叫道:“哎哟,疼死我了!”她一手抓着前胸,手往外掏红枣。
老庆好生奇怪和惊讶。
汪霞疼得厉害,圆脸通红,渗出汗珠。
老庆拉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