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
空旷的夜幕下,他的声音凄绝不忍听。
车发动了。
路灯的光,在车窗外逐渐模糊,连成一线,它们是那么快地在飞逝,好似我们一去不返的年华。
直到我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直到他的声音终于消失在北京城的繁华夜里。
情深如景,景深如年,年华在掌心流走,流入时间的河,可是岁月是那么的长,长到我望不见尽头。其实没有什么是放不下的,没有什么是忘不掉的,只有看不开的傻子一辈子神伤,只有割不断的过去一辈子怅惘,对吧?夏洛。不如遗忘。
可我的眼角分明有泪水流下来。
我听到自己轻声地说:对不起,太迟了。
到了陈书俊的家里,我一碰到枕头就犯瞌睡,半梦半醒中,似有人轻轻抱我,还把胳膊给我当枕头,我当然不客气,枕着那硬邦邦的胳膊,翻了个身继续睡。
陈书俊说:“洛洛,好好休息,明天我带你上街买衣服,做美容。”
我稀里糊涂说:“嗯啊。”
陈书俊又说:“晚上有个重要的party,是我一个发小的生日,你要赏光一起去哦,不然我没面子。”
我稀里糊涂地又说:“好。”
然后一头栽下去,睡得像猪一样。
不过,这一觉似乎睡得并不踏实,我不知道猪会不会做梦,但我知道猪一定不会做这么可怕的梦。
梦里,我置身于一个金碧辉煌的厅堂,似是一栋酒店的顶层,窗外是一望无际的海,远方黑色的礁石在夜色中散发着奇异的光彩,而海面上浪涛汹涌,大雨滂沱,雨水溅在玻璃上,金色的灯光打了满室,我不知这到底是白天还是黑夜,厅堂中央是停止旋转的舞台,舞台上空无一人,只有一圈音响、落地灯和架子鼓,以及凌乱倚墙的座椅,显示着这里曾有的繁华。
整个世界,只有大雨落在玻璃窗上的声音,那种空旷的安静,让我心悸,我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在这里,我想离开,却找不到电梯,我慌了,开始撒丫子奔跑,企图找到楼梯或者别的出口,直到我慌乱中绊了一脚,才发现脚上仅穿一只凉鞋,凉鞋小巧而精致,鞋面上镶着钻,在灯光下闪闪烁烁的,一看就价值不菲,可是另一只,我不知道它去了哪里,或者打从一开始,我就已失去它。
面前巨大的落地窗,正好当做镜子,我见到镜子里的自己,穿着优雅的黑色晚礼服,礼服上别着一枚同样精致的胸针,胸针镶着和鞋面上一样亮晶晶的钻,我想我什么时候这么有钱了?我乌黑柔长的头发披在身后,直到腰间,稍一倾身,那光滑如丝缎的头发就一缕缕滑到胸前,天啊,这是我吗?
我看到玻璃中自己淡妆的脸,简直无法置信,我这把老骨头,是何时变成如芭比娃娃一样精致秀气的脸了?而且这张脸,竟然似曾相识,好像在哪儿见过一样……我靠,这不就是禽兽景皮夹里那位苍井空吗!
我顾不得许多,继续寻找着出口,不知沿着大厅外的走廊奔跑了多久,我终于见到一扇门,门开着,往下是蜿蜒的楼梯,看不到尽头,我顺着旋转楼梯一直往下走,却好似总也走不完,楼梯两侧不知何时多了一扇扇的门,我找不到路,就好奇地推了一扇门进去,结果让我大吃一惊——
门内是同样空旷的厅堂,只在正中间摆放一张床,床顶白色的帐幔飞舞在空中,床上是两个不停缠绵欢爱的男女。
我画了一辈子春宫图,看了一辈子春宫剧,却是第一次亲眼看到活生生的春宫,我吓得慌忙关上门,打开下一扇。
依旧是一模一样的景象,一模一样的床,床上一模一样欢爱的男女。
我吓坏了,却又忍不住好奇心,继续去开别的门,结果一扇接着一扇的门在我眼前打开,门中是可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