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雪崩
过去,于私,我太对不住你;于公,我犯的罪太重。我这么做,就是为报答你的救命之恩,也为赎回一些我的罪过。我要重新做一回人,做一个心里干净、手脚干净的人;做一个没人指戳、没人唾弃的人。为这,受点儿累算什么?就是死也值啦!
管粮问:你都写完了?周光宗说:还有一点点儿了,我需要实地去考察,才能下结论。管粮看着周光宗,敬佩之情油然而生,眼含泪水说:好,我陪你一起去。
管粮背着个大包,周光宗手里拿着铁锹,二人到一个山沟里边走边观察。此时十分凶险的大烟泡浓重的乌云,正从雪岭上奔涌过来。管粮和周光宗只顾勘查,没有注意大烟泡即将袭来。
山风越刮越大,很快下起大雪,天地间一片混沌。不远处的高山变得模糊不清,山顶隐约有个大雪帽子。这时,管粮才注意到形势危急,大声冲周光宗说:刮大烟泡啦,不能再勘查,回去吧,等暴风雪停下再来。周光宗喘着粗气说:不行,来一趟不容易,考察完好把那个结论写进去。这风雪没准一会儿就停,咱先找个背风的地方避一避。
管粮说:这样很危险,万一一时半会儿停不了呢?周光宗说:不要紧,有你在身边,我什么也不怕!管粮无奈,指不远处那座高山的山脚说:那儿好像有个雪屋,咱去躲一躲。
高山脚下,果然有个不知是谁早就掏好、已部分坍塌的雪屋。管粮用锹切着大雪块将其修好说:兄弟,你先进去暖暖身子,我弄些柴草来。管粮说着把周光宗推进雪屋,把背包也扔进去,转身走了。
不一会儿,管粮找来干柴草,在上边的木支架上吊个铁罐子,把雪块放进罐子里,从兜里掏出火镰打着火,把干草点燃,顺手把火镰放在身边的雪地上,忙用干草火引子去点燃柴草。火燃烧起来。管粮从背包中拿出干粮说:哟,都冻硬了,烤烤再吃吧。
雪越下越大,山顶的雪帽子越积越厚,有雪块滑落下来。有棵枯死的大树,枝桠掉落着,已所剩不多,树身在大风中摇晃欲倒。
管粮拿起两个烤热的干粮,一人一个先揣在怀里暖暖胸口,剩下的等烤透了再吃。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奇特的轰响声,而且声音越来越大。管粮忙起身到洞口向外探看。大雪帽子滚落下来,砸推得陡坡上的积雪随着向下坍滑、滚动。那棵枯树被撞断了,也随着往下翻滚。
管粮大惊道:不好!雪崩了!快跑!他拉起周光宗疾速钻出雪洞。他们横向着疯跑。山上的积雪成块、成堆地轰响着向下滚动,速度越来越快。那棵枯树撞上一块巨石,被撞得凌空飞起,直向周光宗砸来。管粮急回身,猛把周光宗推开。枯木砸向管粮,他急闪身跳跃,但还是被枯木扫着后腰,当即摔倒。
周光宗惊叫:管兄!大哥!他急忙扶起管粮。管粮说:放开我!你快跑,往旁边的高坡上跑!周光宗喊:要死一起死!说着架起管粮就走。管粮走得极艰难,着急地喊:别管我!我走不了啦!快跑哇你!
周光宗更急:你他妈的必须听我的!他强行背起管粮,趔趔趄趄向旁边高坡跑。啸叫着崩滚的大雪块随即而至。
天黑下来,雪停风息。周光宗摔倒在雪坡上,背上的管粮滚落在地。少顷,管粮挣扎坐起:兄弟,你背不动我,点堆篝火吧,要不咱会冻死的。
管粮又掏又摸:糟了,火镰落在雪洞了!周光宗说:不要紧,咱俩靠在一起,也能相互取暖。周光宗紧挨管粮坐下。管粮说:兄弟,谢谢你救了我。周光宗说:你救过我两次,我还欠你一次。管粮说:现在咱是好弟兄,不说这个行不行?周光宗笑。管粮痛苦地捂着腰。
周光宗心疼地问:疼吗?管粮强露一丝笑:没事。咱俩这么多年,还从没听你骂过人,今儿你骂了,还骂得那么粗野。周光宗说:我骂了吗?没有吧?管粮说:骂了,我听得清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