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说,刚好路过铁笼子,他靠近铁笼子蹲下对充满敌意的黄裕达说:“用不着拿你那白眼珠瞪我。黄裕达,你沦落到今天这一步,是你的八字不好,流年不利,冰窖失火了,是该着!命里就该有这一劫,你知道吗!”
“你放我出去!我现在就要杀了那个冼致富!”黄裕达狠狠地说。
“这我可说了不算。不过我告诉过你,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要是知趣,就老老实实地等着,只要上了船保准你能见到那个冼致富。告诉你,哭天抹泪的不算个男人!黄老板我们已经替你安葬了,是冼致富出的钱。冼致富给了我十两银子,我全花在发送你父亲身上了。”
“你说什么?这不可能!”黄裕达痛苦而又无助地大哭起来,“阿爸,你死得好冤呀……”
阿伍没理黄裕达,他最瞧不起男人这样,他还有事要办。阿伍让地皮丁和阿炳两人都换上体面衣服,跟他到海边渔船上拉人头去。
阿伍离开的当天晚上,帮会的老贾鬼鬼祟祟地走进了龙三的屋子:“我雇了几个当地人,把白天下葬的棺材挖出来撬开看了。”
“浴血狻猊呢?”龙三忙问。
“黄老先生的手里是空的!三爷,要不要把阿伍抓起来,三刀六洞?”
龙三把牙咬得腮帮子上都起了棱子:“不,不急。有屁股不愁打。把猪仔运回南洋再慢慢料理这个黑了心的阿伍!追回浴血狻猊你就是我的红棍!”
老贾乐了:“谢三爷栽培!”
原来在安葬黄老板时,阿伍和老贾几个人都看见了黄老板手心里握着的那个浴血狻猊,几个人动了心思要把它卖了分钱,阿伍没同意,又给放了回去。老贾不死心报告了龙三,龙三让他去挖坟找宝,浴血狻猊却已不翼而飞。
阿伍哪知道这些,他正一门心思地为龙三拉猪仔下南洋呢。一早上他和地皮丁、阿炳就分别上了船。今天三爷的气不顺,不踏踏实实地骗住几个猪仔,谁也别想回去。三个人各自散开,阿伍左右看看,选定了一个目标。
一片摇摇晃晃的渔船,彭虾仔的家就在其中一条小船上。船头生个炉子,炉子上坐着药壶。海鳗用一把破芭蕉扇扇着炉子,虾仔妈面容憔悴正帮儿子补渔网,一阵呕吐袭来:“虾仔,虾仔呀……”
兄妹俩听见母亲的叫声,连忙放下手里的活儿,虾仔妈喘息着:“我是不是得了什么不好的病了?这心日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堵着。”
虾仔劝阿妈;“不要紧的,大夫说这药就是活血化淤的。”母亲都吃好几服了,一点也不见效。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也许再吃几服就会好了。虾仔也着急。他帮妹妹从炉子上把药壶端下来,往破瓷碗里倒。正在这时,阿伍西服革履地从船与船之间的跳板上走上来。
“煎药呢?隔着几条船都能闻到,都压过海腥味了……唉!有什么别有病,没什么别没钱。”
一家人打量着穿着讲究的阿伍,都以为是从南洋来的番客。阿伍得意地转了一下身子,展示一下自己的装束,这才往船梆子上一坐,问彭虾仔:“兄弟,你听没听说过,这一带有谁要卖船?”
虾仔妈说:“先生这是发财了吧?”
“不好意思,撒撒水,不敢说发财啦!我下南洋以前也是个渔花子。在南洋五年点钱,就想买个几十条船,开个渔场。”
彭虾仔愣了一下,几十条船?可真是发了财了。
阿伍看到了虾仔的表情,信口编着:“先买几十条,把渔场办起来,交给我兄弟打理,我继续在南洋淘金,几年下来,不愁有上百条船嘛!”见彭虾仔的眼睛都睁大了,阿伍说得更来劲了,“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嘛!我去南洋之前同你一样,岸上连间房子都没有,只能住在船舱里。刚到南洋的时候,给人家做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