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事十八
您可以放心:如果我有足够勇气的话——不不,首先我还是应该再想一想……”
伟大的大恩主啊!难道我命中注定……难道她想对我说……
我眼睛发花了,眼前好像有成千上百根心弦曲线,信在手里颤得要跳起来。我走到墙旁亮处。阳光渐渐暗淡了,在我身上、地板上、我的手上和信上洒下愈来愈浓重的伤感的绛红色的霞光。
信封拆开了。赶紧先看谁写的——我的心被扎了一刀:不是I,不是她,是О。在信页右下方还有一个化开来的墨水渍,这里滴了一滴墨水——这又是一道伤。我最讨厌墨水渍,不论是墨水渍或别的什么,我都受不了。我知道,要是在以前,这个墨渍顶多使我感到不高兴,让人心烦而已。可是现在这灰不溜秋的墨水渍却像块乌云,而且愈来愈沉重,愈来愈乌黑,这是为什么?也许又是“灵魂”在作祟?
信:
您知道……也许,您不知道(我现在信也没法好好地写——这些我都顾不得了)。现在您知道,没有您我一天也活不下去,我不再有晨光,不再有春天,因为 R对我来说只是……当然,这对您是无所谓的,尽管如此,我对他是很感激的。这些日子如果没有他,我一个人真不知怎么办……这些日日夜夜多么漫长,它们仿佛是十年,也许是二十年。我的房间好像不是四方形的了,它成了圆形的——没有尽头,我走了一个圆圈又一个圆圈,都是一个样,连一扇门都没有。
我不能没有您,因为我爱您。我知道,我明白,现在世界上除了那个女人,您谁也不需要。您知道,正因为我爱您,我就应该……
还需要再过两三天,我就可以把破碎的我弥合起来,能多少恢复得像过去的О-90。然后我会自己提出申请,撤销对您的登记。这样对您会好些。您会觉得很好。以后我不再来了。请原谅。
不再来。这样当然再好不过,她做得对。可是为什么,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