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章鱼·2
。有垒球、赛跑、手工艺现场制作——这一类的事情。然后晚上是音乐会,可能会赚些钱。今年请来了靛蓝女孩合唱小组。我答应她们我五点钟去参加体恤衫让利销售,我应该去。我很感激她们。”
“我可以在五点钟毫不费力地送你去那里。”他说,“如果你愿意,四点也行。”
她真想这么做……但是还有许多比起公开抛头露面地卖体恤衫更令她害怕的东西。假如她告诉他,他能理解吗?假如她说,我喜欢在你开快车的时候用手抱住你,我喜欢你穿一件皮夹克,因此我的脸可以靠在你的肩膀上闻那股好闻的味儿,在你运动时,还能听到它发出的摩擦声。我喜欢这一切,但是我担心高潮过去以后我可能发现的东西……我头脑中的诺曼可能一直跟随在你真正想要的东西周围。最使我害怕的是不得不调查我丈夫生活的基本前提,这件事他从未说过,因为没必要说:他对待我的方式无可挑剔,极其正常。我所害怕的并非疼痛;我知道疼是怎么回事。我所害怕的是,这个美好、甜蜜的梦会结束。你知道,这种梦我很少做过。
她意识到她应该说什么,紧接着又意识到她不能说出来,或许因为她在多少部电影中看到过像是哀鸣的声音:不要伤害我,这就是她想要说的。请你不要伤害我。如果你伤害我,我身上所剩无几的最好的部分会死去。
但是他仍在等待她的回答,等待她说些什么。
罗西开口说不,她真的应该去参加野餐和音乐会,或许下一次再说。这时她看见了窗口旁边挂着的画像。罗西想,她不再犹豫了,她将掐指计算时间,等待星期六的到来,当她终于在他身后爬上那匹铁马时,她会一路上不断地催他快马扬鞭,疾驰如飞,罗西几乎能够看见她坐在车上,她的玫瑰红连衣裙的褶皱随风飘舞,她赤裸的大腿紧紧夹裹着他的臀部。
刹那间,滚烫的感觉又一次遍布她的全身,这一次它来得更加强烈、更加迷人了。
“好吧,”她说,“我答应你,但有个条件。”
“尽管说出来好了。”他咧开嘴笑着说。很明显他高兴极了。
“请带我去艾丁格码头,姐妹之家的活动在那里举行。然后我们一起欣赏音乐会。这次我请客。”
“说定了。”他刻不容缓地说,“我能在八点半钟来接你吗?或许太早了?”
“不,时间正好。”
“你需要穿外套和毛衣。”他说,“你可以放进车挂包里,户外会感到冷的。”
“好的,”她说,她已经想到应该问波尔·海沃弗德借这些东西,她们两人身材接近。罗西壁柜里的全部户外服装只有一件薄夹克,至少在短期内不能预算这个房间里的任何开销。
“那我们到时候再见。再一次为今晚感谢你。”他很想再吻她一次,最后还是拿起她的手握了一会儿。
“不用客气。”
他转过身,像孩子般飞快地跑下了楼梯。她忍不住地对照诺曼的动作——他或者缓慢而沉重地低着头走,或者带有某种神经质的快步走。她看着墙上他那拉长的身影直到消失,然后关上门,锁好每一道锁,靠在门上远远地欣赏着那幅画。
它又发生变化了。她几乎可以肯定这一点。
罗西穿过房间,站在画像面前,双手交叉在背后,头稍稍前倾,那姿势活像《纽约人》杂志上刊登的艺术画廊赞助人或经常出入画廊者的一幅漫画。
是的,她看见了,虽然画像的范围仍像以前一样,但她肯定在某个地方变宽了一些。茂盛的青草中正在斜视的第二尊头像右边,她能看见一条通往林间空地的小路。在山顶女人的左面,她现在能看见一个毛发蓬松的小马驹的头部。它戴着眼罩,正在没膝的草地上播种,看起来好像有成套的马具,它有可能是一匹运货马车,或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