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莱儿相聚不久,乔立刻想起樊罗拉裸体坐在后院的椅子上,两手握着屠刀,刀尖向着自己腹部的景象。
枪声在屋子里回荡,娇琴心生警觉地大声叫喊:“查理!”
当娇琴正要离开桌子,乔一把拦住她说:“不,等一下,我去,打电话给九—一,我去。”
丽莎说:“乔——”
“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他预下结论地说。
他真希望自己是错了,他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樊罗拉的自杀与这毫无关连。但如果他是对的,他不能让娇琴第一个到现场,事实上她不该看到这种场面,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
“我知道是怎么回事,打电话给九—一。”当他穿过客厅,推开回旋门进入楼下大厅时,又重复说了一遍。
走廊里的吊灯。修明倏暗,就像旧日监狱电影里刑房里明灭不定的灯,因为州长电话来得太晚,死刑犯被烤焦在电椅上。
乔奔至楼梯口,准备登上二楼时,一种即将看见预期中可怕场面的恐怖心理,使他放慢了脚步。
会自杀的都是那些脑筋不清醒,认为市长是机器人,而邪恶的外星人每一刻都在监视我们的家伙。他不能理解的是戴理查会在短短两分钟之间,由快乐变沮丧,而后自杀——就像罗拉死时,也是从一顿愉快的早餐和报纸的笑话版到切腹自杀,甚至没有留下只字片语来解释她的行为。
如果判断是正确的话,大夫还有一线生机。因为一发子弹可能还要不了他的命,也许还有救。于是救人一命的想法促使乔克服了恐惧,两阶并一阶的上了二楼,他经过几个暗无灯光的房间,都是打开房门瞥一眼就走,最后在走廊尽头,一扇半掩的门后透出暗红的灯光。
戴查理仰卧在床上,横在他身上的是一把十二发装自动装填的短把猎枪。因为枪管短,所以他可以将枪口对着自己的嘴,然后轻易地扣板机。虽然灯光很暗,但乔仍看得出来,不必去量有无脉搏了。两盏青磁花瓶台灯中较远的那盏,是房间里唯一的光源,发出暗红的光,因为灯罩上喷满了鲜血。
十个月前的一个星期六晚上,在采访一则新闻的过程中,乔访问了市立陈尸间。一具具装在尸袋放在担架床上的尸体,以及赤裸裸躺在验尸台等着法医检验的尸体转绕着乔。突然间,他脑海中产生幻觉,那一具具都变成了蜜雪儿和孩子们的尸体。还有从那不锈钢的冷冻停尸柜里,爬起更多的死者,他们向乔声声哀求释放他们,让他们回到活人的世界。他身旁的助理验尸官,拉开一个尸袋的拉链。
乔看到一张女人惨白的脸,她那涂了口红的嘴,像是雪地里操成一团的树叶。没有生命的蓝色眼睛像两面镜子,乔从里面看到了蜜雪儿、克莉丝和妮娜。他冲出停尸间,立刻向他的编辑山多士先生提出辞呈。
现在,他迅速转身远离那张床,以免旧事重演,那死去的大夫又变成那几张可爱的脸。乔听到一阵怪异的喘息声,他起初以为是戴查理正从他那张被轰烂的脸拚命的在吸气,接着才搞清楚那是他自己的喘息声。<dfn><a href="
p://w" target="_blank">
p://w</a>ww?99lib?net</dfn>
床头几上数位闹钟的绿色数字正一闪一闪地发光,钟面上的时间像发神经似的乱跳,每闪一下就是十分钟,而且时间是倒退着走,从傍晚的时刻往回跳至下午的时间。显然闹钟曾被猎枪的霰弹击中才会如此,但乔却有个疯狂的想法,他认为这个故障了的闹钟有种魔力,能使已发生的事回复到未发生前的时空去。
戴查理会复活,子弹会回到枪管,被射穿了的身体也会愈合。而乔自己则又回到圣塔莫妮卡海滩的阳光下,然后在月色朦胧中再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