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轮子
心投入之前,她拿出那本破旧不堪的纸皮书和欧耆草秆,查询:我该在此做这事,还是该继续前往别的地方搜寻?
回答是:稍安勿躁,不安则消,混乱主寸后,方见大法。
还有:如山之静谧源自山中,故智者不使意志偏离其境。
这已经再清楚不过了,她把欧耆草秆收起来,合上书本,然后才发现自己周围已吸引了一圈围观的动物。
其中一个说:问题?许可?好奇。
她说:请看。
他们的鼻子灵巧地活动着,用她刚才的数数方式排列着那些欧耆草秆或翻着书页。他们惊讶她的手是成双成对的:因为她既可以拿着书又同时翻书,他们喜欢看她把手指交织在一起,或者玩儿时的游戏——“这是教堂,这是教堂的尖顶”,或者做那种两手的大拇指和食指交叉翻动的动作,阿玛就是用莱拉的这种动作来作为避邪的符咒。
他们一看完那些草秆和书,就把布小心翼翼地包好,放回她的帆布背包。古中国典著上的这些信息使她高兴而放心,因为根据它的解释,眼下她最想要做的事情正是她应该做的。
于是,她心情愉快地着手对穆尔法做更多的了解。
她了解到他们有两种性别,过着一夫一妻的生活,他们的后代有着很长的童年期:至少十年;根据她对他们的解释的理解来说,他们生长得非常缓慢。在这个居住地有五个幼兽,有一个几乎已经成年,其他几个在成年与未成年之间。由于比成年兽小,他们还不会应付种荚轮子。孩子们不得不像那些食草动物一样行动,四脚全部着地。尽管他们精力充沛,喜欢冒险(疾行到玛丽面前,然后腼腆地跑开,试着爬上树干,在浅水里嬉戏等等),但是显得很笨拙,仿佛有什么不对劲。相比之下,成年兽的速度、力量和优雅令人惊叹。玛丽看见幼兽们很渴望有一天那些轮子会适合他们。有一天,她看着最大的那个幼兽悄悄地来到放着一些种荚的仓库里,试着把自己的前爪套进种荚中间的洞里,但当他试图站起来时,却一下子摔倒在地,把自己给卡在里面,声响引起了一头成年兽的注意。幼兽焦急地尖叫着拼命挣脱。看着那个气急败坏的母亲,和在最后时刻挣脱出来并逃开去的羞愧的幼兽,玛丽忍不住笑了。
种荚轮子显然是至关重要的,不久玛丽就开始看出它们是多么富有价值了。
首先,穆尔法花大量的时间维护他们的轮子。通过灵巧地抬起和扭转爪子,他们可以把爪子从洞中滑脱出来,随后用鼻子对轮子进行全面检查,清洁轮边,检查是否有裂缝。他们的爪子结实得很:在腿上合适的角度长着一个角刺或骨刺,微微有些弯曲,所以插进洞里时,最前面的中间部分承受着重量。有一天,玛丽看着一个扎利夫检查她(扎利夫也有雌雄之分,这里指的是雌扎利夫,故而用“她”)前轮的洞。她这儿摸摸那儿摸摸,把鼻子举到空中又收回来,好像品尝着它的气味。
玛丽想起自己检查第一个种荚时在手指上发现的油,经过那个扎利夫的允许,她看了看她的爪子,发现爪子表面比她在自己的世界里摸过的任何东西都更光更滑,她的手指根本无法在表面上停留,整个爪子上都浸着那散发着淡淡芳香的油。
见过一些村里的兽民检验、测试和查看他们的轮子和爪子后,她开始纳闷是先有轮子还是爪子,是先有骑轮子的兽还是长着种荚状轮子的树?
不过,当然还有第三种因素:那就是地质。这些兽只能在大路上才可能使用轮子。这些熔岩流的矿物含量一定有某些特点,使得它们像丝带一样遍布浩大的草原,并且能够抵抗气候变化,也不会开裂。一点一点地,玛丽渐渐明白一切都是紧密相连的,而所有这一切似乎都在穆尔法的掌管之中。他们知道每一群食草动物、每一棵长轮子的树和每一堆甜草所在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