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新人如何聚集到一起
会有新的血液,新的变形。旧事物用于新目的是无法经受时间的考验的。因此,我该怎样称呼它,社会意识形态,社会意识形态成了成堆的旧意识,这些旧意识,由于各种说法的误用,既能表示任何事物,也会什么都表示不了。其影响也越来越没有把握。我说清楚了吗,凯帕尔?”
“你把我想的说了出来,而且说得比我自己可能说的更好。”
“我完全同意,”大夫说,“接着说吧。”
戴维斯先生将盘子推开,学凯帕尔的样子将两条手臂叠放在桌上。他说话很小心,紧扣主题。其他两人则专注地看着他。
“你们看,有很多讲求实际的人,他们越是认识到思想体系的缺陷和腐朽,就越是处于幻觉之中,越是对这庞大体系垮掉后可能发生的事感到恐惧……”
停了一会儿,他又补充道:“我就是这样。”
“实际上,”他进一步说,“我的工作至今一直在支持那些我认为仍然有影响的思想。通过我自己的原因我开始明白了,第一次……”
凯帕尔将身体向后靠去,手放进口袋。显然他喜欢戴维斯所说的内容。“我们,”他说,“现在在真理的殿堂里。我们发现自己都认为这个世界正漂浮在陈旧观念的木筏上,这个木筏已不再紧紧绑在一起,那些曾经被确认的制度、习俗、道德规范如一堆腐烂不堪的东西,合在一起并不比一堆漂浮的木头碎片好多少。
“我们似乎都同意这一点。现在,这些外来的新生物,我们称之为火星人的生物,正登上这个漂浮的系统,带着他们那坚硬灵敏的头脑和尖锐无情的疑问像星星划过天空一样刺玻我们的黑暗。他们是来拯救我们的吗?即使他们能够拯救我们,我们会允许吗?如果不能,他们会怎样,这条精神木筏将会发生什么?”
“一条精神木筏。”赫德曼·斯代玎大夫重复着这个不确定的说法。“一条精神木筏。”凯帕尔望着他的朋友,两只大小不一的眼睛流露出半带自卫半带温情的表倩。“难道不是?”他说。
“它有什么问题?”大夫说。“别回答我说‘所有一切’。具体一点。这条木筏有什么问题?你的证据是什么,凯帕尔?我想知道得更清楚些。”
“好吧,”凯帕尔提起精神来说道。“这只是产生了一半的想法。不错,是你的,我的,每个人的。就像一头非常小的马驹才出生了一半,受到胎膜的阻碍,不能全部挣脱出来。它乱冲乱撞,半睁着眼。我们所有的哲学,最好的,都比不上它。特别是……”
“特别?”
“还有第二个世界,它已建立了自己的语言,成千的隐喻被人们接受。它有另一种尘世烦恼,这个鬼怪和灵魂的世界与真实世界共同存在。它与现实重叠,紧挨其侧,相似但不相同:若幻想中的拙劣模仿;一种模糊的重复;一个想像力四溢的世界,共同倾向导致的后果。我们看见在每个人身边有一个幽灵,它并不真的在那里,我们想像在宇宙旁边有一个最大的幽灵。每当智力运行有些艰难,每当我们聪慧的眼睛感到真理之光,我们便失去聚焦点,滑进幽冥之境。幽冥之境乃通往理性丧失之梦幻乡的必经之路。在幽冥之境,幽灵的世界,你可以为自己的冲动找到无尽的解释,无尽的理由。这是我对人类智慧的指责;这个永远令人糊涂的二元论。人类智慧的最后成果是简单完整地看待生命。”
(“高培尔学校里的那个男孩。”戴维斯心想。)
“不过我们现在更直接地得到它。”大夫说。
“我们得到的是进来的新影响。”戴维斯说。
“不仅仅如此,”凯帕尔说,并不在意那些新影响,“这愚蠢的生物还有许多其他问题。”
“是人类。”大夫小声道。
“让我们听听都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