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冬
树剪——它有七呎长,剪锋像剃刀一样锋利,我保养得像火石在时一样好。我为什么没那么做?我为什么束手无策?为什么只把自己反锁,却一点用也没有?如果他……如果鹰不在这里……我只是把自己跟瑟鲁困在屋内。我后来终于抓着屠刀走到门口,对他们大吼。我那时半发狂,但这样也吓不走他们。”
“我不知道,”云雀说:“的确很疯狂,但也许……我不知道。你除了锁上门外,还能如何?但我们一辈子好像都在锁门。这就是我们住的房子。”
两人环顾石墙、石地板、石烟囱、厨房里阳光四射的窗户,在橡木农庄,农夫火石的房屋。
“他们杀害的那女孩,那女人,”云雀说,以敏锐的神色看着恬娜,“她也一样。”
恬娜点点头。
“他们其中一人告诉我,她怀孕了。四、五个月大。”
两人同时沉默。
“受困。”恬娜说道。
云雀往后一靠,双手放在覆盖壮硕大腿的裙子上,背脊挺直,姣好脸孔严肃。“恐惧,”她说道,“我们这么怕的是什么?我们为什么让他们告诉我们,我们在害怕?他们怕的又是什么?”她拾起原本缝补的袜子,在手中翻转,沉默。终于她问道:“他们为了什么怕我们?”
恬娜纺线,没有回答。
瑟鲁跑进屋内,云雀迎接她:“我的亲亲来了!来给我抱一下,我的亲亲小乖!”
瑟鲁匆匆拥抱她。“他们抓到的人是谁?”她以嘶哑平板的声音问道,眼光从云雀移向恬娜。
恬娜止住纺轮,缓缓开口。
“一个是悍提,另一个男的名叫砂格。受伤的人叫黑克。”她直视瑟鲁,看到那丛火焰,疤痕泛红。“他们杀死的女人,好像叫赛妮。”
“赛妮妮。”孩子悄声道。
恬娜点头。
“他们杀死她了吗?”
她再度点头。
“特波说他们来过这里。”
她三度点头。
孩子环顾房间四周,如同她们方才所做,但她表情完全不屈从,她看不见任何墙。
“你们会杀死他们吗?”
“他们可能被处以吊刑。”
“处死?”
“是的。”
瑟鲁点点头,有点漠不关心。她又走出屋子,到井屋边重新加入云雀的孩子们。
两个女人一言不发,纺线、补衣,沉默坐在壁炉边,在火石的房子里。
良久,云雀说道:“那个家伙,就是那个跟踪他们来这里的牧羊人,他怎么样了?鹰?你是这么叫的?”
“他在里面睡觉。”恬娜说,头朝屋内深处点了一下。
“啊。”云雀说。
纺轮呼噜噜转。“我以前就认得他了。”
“啊。是在锐亚白那边,对不对?”
恬娜点点头。纺轮呼噜噜转动。
“要跟踪那三人,还在漆黑中用草耙攻击,可要点勇气。他,不是个年轻人吧?”
“不是。”一会儿后,她续道,“之前他生了病,还需要工作。所以我叫他从山上下来,告诉清溪让他在这里干活。但清溪认为还可以自己来,所以叫他去热泉上面,做夏天的牧羊工作。他那时正从山上回来。”
“看来你想把他留在这边,是吧?”
“如果他愿意。”恬娜答道。
又一群人从村里来到橡木农庄,想听听葛哈的叙述,告诉她他们在这场大追缉中的角色,看看那柄草耙,比对四根长铁齿跟黑克那家伙绷带上的三个血点,再回味一遍。恬娜乐得迎接夜晚到来,把瑟鲁叫回屋内,关上门。
她举起手,要拴门,放下手,强迫自己离开,任由它未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