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项伯又更加吞吞吐吐地说,张良不担不肯跟他一起逃走,反而三言两语,硬把他拉去和沛公刘邦见面。在那样尴尬的情况下,张良居然有本事说得让项伯和刘邦结为姻亲,还让项伯回来在项心面前替刘邦多多美言几句。
“大王,明天刘邦会亲自来向你请罪的。你先不要开战吧。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不要只听别人的一面之辞。多听听他们的话也很有道理……”
“行了,行了!”项羽又好气又好笑地一挥手道:“我知道了。那就看他明天有没有诚意来谢罪吧!”
“一定有的,一定有的。”项伯忙不迭地替他那刚刚结成的亲家公说道。
第二天一早,刘邦果然亲率百余骑兵来鸿门向项羽谢罪了。
刘邦言辞谦卑,神态惶恐,他把自己的所有行为--包括约法三章,不杀秦王子婴等收买人心之举,都解释为替项羽传播威名。
项羽吧了口气,道:“是你的左司马曹无伤这么说的。否则,我也不会这样啊!”
范增在旁边听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项羽怎么会蠢到这个地步?
但接下来还有更叫他难以置信的事:项羽居然把刘邦留下来宴饮食宴席上,范增五次三番向项羽使眼色,甚至举起佩带的玉玦示意,但项羽就是没反应。
范增起身,走出军帐,焦躁不安地踱来踱去。
一个青年军士刚好走过,范增一把把他拉到一旁。
“项庄,你知道你堂史在宴请谁吗?”
项庄道:“听说是刘邦。”
“不错!”范增咬牙切齿地道:“昨天还下令要准备去攻打他的,现在倒好,让人家几句花言七语,就说得变卦了。刚才在席间,我几次示意,大王就是不忍下手。我们只好代他动手了。”
“这……合适吗?”项庄有点犹豫。项羽虽与他是堂兄弟,但实则位同君臣,不奉项羽的将令就擅自行事,他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范增不耐烦地道,“这是为了大王的天下。大王要怪罪下来,一切有我但着。你去拿剑来,待后就进去,以舞剑助兴之名,在席间杀了刘邦!”
项庄道:“是。”就完匆匆就走了。
范增准备回帐中去,一瞥眼间,看到一人,不由得停脚步。那是一个执戟的待位,正懒懒地倚着一排栅栏,口中叼着一茎野草,眼睛望着远方的山川,脸上有一股萧索没落的神情。
范增踏前一步,但又退了回来。
不,现在不是安慰一个失意者的时候。他还有更重要的大事要办!以后再说吧,他会记住再劝劝阿籍,叫他重用这个名叫韩信的侍卫的。
范增返身进了营帐。
一会,项庄也拿着宝剑进去了。
再过了一会儿,张良匆匆走出来,走到军门口。那里有刘邦带来的一百多名随从。张良拉住其中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就走。一边走,一边急急地道“……现在项庄舞剑,其意常在沛公。要不是项伯在那儿挡着,我们沛公早没命了……你进去后,记着,东向而坐的就是项羽,别激怒人,只对他说……”韩信倚着栅栏,看着张良拉着那大汉向军帐快步走去,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好计!他点点头,项羽是个莽人,而他自己也喜欢莽人,所以要是找一个舌辩之士去跟他理论,只会引起他反感,叫这个粗豪大汉去大闹一通,也许倒可以救刘邦一命。
这个张良,果然厉害!
约半个多时辰过去后,刘邦身体歪斜地扶着那大汉的肩头出来了,仿佛已醉得不省人事。但一出军门,刘邦立刻像换了个人似的,一下子清醒了。他站直了身子对那大汉道:“现在怎么办?走又不能走,留又不能留。范增不杀我,是不会死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