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话 忘情草
。幸亏秀才娘子有一双巧手,平日里除了做些针线绣品维持生计外,也时常送些新鲜茶果点心来鱼姬的酒馆里寄卖,虽然只是多得点散碎银两,也可以给秀才多些闲钱傍身,不至于在人前丢了颜面。而秀才娘子自己,却是捉襟见肘,待自己甚是苛刻,望夫成龙之心拳拳,左右邻里皆知,都道那王秀才几世修来的福气,才娶得如此贤妻。
“来啦。”鱼姬起身笑迎,“昨个送来的一篮晚上就卖完了,我正寻思再央秀才娘子多做一篮,人就到了。”说罢自抽屉里取出两吊钱放在柜台上。
崔绛妍轻轻放下竹篮,柔声道:“全靠掌柜的看顾。”她生性温柔,话也不多,只是仔细收好钱,思量着有这两吊钱就可以去东街萧记布坊扯几尺细布,称几斤棉花,给相公做件新袄过冬,至于自己身上那洗得有些褪色的衣裳,拾掇拾掇也可以再将就一年。
“都是街坊,说什么看不看顾,以前崔大人可没少照顾我这小店的生意……”鱼姬见崔绛妍面露几分悲戚,忙拦住话头:“哎呀,瞧这破嘴,都胡说些什么。吉人自有天相,听说乱已经平了,说不得再过个十天半月的崔大人就回来了。”
崔绛妍心中酸楚,微微点点头,“谢掌柜的吉言……家里还有些活计,我先回去了,明个多送些茶果来。”说罢道了个万福,转身正要出门,目光滑过对面鎏金阁,蓦然一呆。
鱼姬见其神色有异,顺着她目光看去,只见那鎏金阁门外一对男女正相拥而入,勾肩搭背,神情甚是亲密,那男子儒生打扮,背影竟有几分眼熟!
“那不是王秀才吗?”三皮的嗓门挺大,“那小娘是对面新到的姑娘,好像叫芳儿……”
崔绛妍心头一紧,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捏了一把,片刻之后摇头强笑道:“小二哥爱说笑,相公一早就和书馆的同窗去了西郊赏梅,怎会……”
三皮的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在竹篮里捞了个茶果,一边朝嘴里塞一边含混不清地嘀咕道:“我三皮的眼神可是出了名的准,那个明明是……”
“啪!”鱼姬面色一沉,一巴掌拍在柜台上,断喝一声:“准什么准?!谁准你动这些茶果了?再不去干活就扣你工钱,扒你的皮!”
三皮眼见形势不对,忙点头哈腰,正要退到厨房去,却见明颜一脸幸灾乐祸的神情倚在厨房门口,眼睛眯成两条细缝,闪过她身边的时候听她低声说:“我赌十个铜钱,掌柜的还在惦记着你的狐皮围脖。”此言一出,只惊得三皮面色惨淡,埋头卖力抹着桌子,头也不抬。
明颜偷笑一声,径自走到柜台边,鱼姬扬声道:“那家伙就会胡说八道,秀才娘子别往心里去,人有相似,看错了也很正常……”
崔绛妍心中惶恐,半晌才回过神来,苦笑道:“掌柜的说得是……我家相公是读书人,怎么会……怎么会去那种地方……”言语之间,声音微颤……
鱼姬与明颜目送崔绛妍离去,彼此对望一眼。
“三皮没有看错,那王秀才好没心肝,亏得秀才娘子这般为他辛苦张罗,他却拿着老婆的血汗钱去孝敬青楼女子!”明颜眉头微皱,对面青楼丝竹频传,此时却觉着分外刺耳。
鱼姬叹了口气,“都说痴情女子负心汉,当真是一点不错。”
“掌柜的,你说秀才娘子到底清不清楚那个贱男人的所作所为?”明颜心中疑虑,总要问个清楚明白。
鱼姬抬头看看天,沉声道:“知夫莫若妻,倘若连枕边人的背影都认不出,那还叫什么夫妻?”
明颜心头火起,“那她怎可如此离去?要换成是我,早就上去痛打负心人!哪能由着那奸夫淫妇风流快活?!”
鱼姬摇摇头,涩声道:“情之一字,若是浅尝即止,自然可以随意取舍;若是情根深种,只怕是……唉,看来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