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最后的决斗
工人俱乐部(俗称游乐场)的各个大厅,从十一点钟就已经开放了。大厅里的人尚还不多,但已有好几个轮盘台开始转了起来。
这些轮盘事先都经过校正,转动起来特别平稳,这很重要,因为台面略有倾斜,就会影响投到轮盘上的小球的滚动,很快被赌徒发觉和利用,使庄家吃亏。
六个轮盘赌桌的每个桌面上,分别放好了六万法郎,有金币、银币和钞票;在两张二十四点赌桌上,分别放上了十五万法郎。这是庄家通常的赌本,以等待赌博高涨的到来。只要开盘以后一次次地赌下去,小球没有落到没有数字的空格中,老板总是赢。既然赌博是在如此不平等的条件下进行,它本身就是不道德的,甚至是愚蠢荒谬的。
每个轮盘赌桌都围着八个皮鲁埃尔,手里拿着收钱的小耙子,早已就座于各自的位子上。在他们的旁边,是赌徒或围观者,有的坐着,有的站着。监察员在大厅里踱来踱去,监督着克鲁皮埃以及对庄家下赌注的人。伙计们也忙来忙去,为公众和赌场的管理人员提供服务。这样的管理人员不少于一百五十人。
将近中午,尼斯来的火车把常客带到了游乐场。这一天,来的人似乎比平常多。连续十七次红牌的出现,产生了意想不到的轰动效应。它好像有一种新的吸引力,使所有的赌徒们以加倍的热情来追逐赌场上的奇迹。
一小时以后,各个大厅便挤满了人,人人都在低声说话议论纷纷,特别是这不同寻常的十七次红牌的出现,尽管这里金碧辉煌,陈设豪华,有许多发出耀眼光芒的多棱形煤气吊灯,悬在长长吊绳上,还有绿色灯罩,专门为赌桌照明的油灯;但大厅却被一种阴森的气氛笼罩着。这里赌徒麇集,听到的不是谈话的声音,而是赌桌上钞票的沙沙声,金币、银币的叮当声。赌博主持人不断叫道:“红色的,赢,或者十七,黑的,单数,输。”好一幅凄惨的景象。
然而,头天晚上输得最惨的两个人还没有在大厅里出现。一些赌徒已经开始竭力追逐运气,企图将好运抓在手。一些人在轮盘赌桌上,一些人在二十四点赌桌上。好运,恶运交替出现,头一天晚上的“奇迹”似乎销声匿迹了。
将近下午三点,萨卡尼和西拉斯·多龙塔走进了游乐场。进入赌博大厅之前,两人在门厅转来转去,引起了公众的好奇心。大家瞧着他们,窥视他们,猜疑着他们是否再次跟运气搏斗,他俩已为此付出了沉重的代价,要是他们容易接近的话,几个老手一定会趁此机会向他们推销赌输后下双倍赌注的有效方法,银行家神情恍惚,几乎没有看清周围发生的一切。萨卡尼则比以往更加沉着,冷静,在这最后一战之际,他们俩凝神沉思着。
这些好奇的,看热闹的人像观看手术病人和囚犯似的,盯着他俩。其中有一个外国人,似乎下定决心,一刻都不离开。
这是个二十二、三的年轻人,面目清秀,鼻子尖尖的,看样子是个机灵人。一双敏锐的眼睛,隐藏在一副夹鼻保护镜后面。他似乎天生好动,双手插在大衣袋内,两脚并拢,以免自己动手动脚,离了位置。他穿着很讲究,但却不像某些那样追求奇装异服。他也不想那样,或许现在的打扮已经使他浑身不自在了。
毫无疑问,这个年轻人就是伯斯卡德。
大厅外,花园里,马提夫在等着他。
他俩来干什么呢?原来是安泰基特大夫派他俩来到这个摩纳哥公国的天堂或者说地狱里,执行一项特殊的使命。
他们俩于头天晚上乘“安泰基特”电力二号,在蒙特洛南上了岸。
卡尔佩纳在“费哈托”号关押了两天之后,才被押送上岸,抗议是徒劳的,他最终还是被囚禁在岛上的一个地堡里。他只知道自己从一个监牢转到了另一个监牢,却没有意识到他不再是总督手下的犯人,而是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