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兆晋
一时乱了神智,捡起地上的佩刀就朝李允砍了过去。
“先生,我……我自作主张,请先生不要生气。”辛悦说着,让开身子,现出躺在床上的一个人来。
“末将不敢!”李允心中一惊,知道兆晋的话暗藏祸心,实际上已堵死了诸人之口。
“侯爷莫急,我这就率兵前去接应!”李允正说着,一个小校忽然连滚带爬地跑过来,哭丧着脸道:“禀侯爷,巡检谦易、郭遵等已率本部军马逃向忻县去了!”
“既得侯爷如此推崇,想必风景是绝佳的。”谦易虽是戎装打扮,神态潇洒却如闲庭信步一般,风度丝毫不输于兆晋。
“可是齐纬……”李允见事情就这样过去,不甘心地唤了一句。
“是的,听允少爷说,清越郡主现在被困在越京,他只有打完了仗才能回去见她。”辛悦毫无保留地道。
“你大胆!”兆晋勃然变色,正想一掌拍在桌子上,右手却被玄咨暗暗扯住。不待兆晋再言,玄咨哈哈一笑:“大家各抒己见,没什么关系。既然祭旗之事已议定,下面敢问哪位将军愿为先锋?”
然而他一推开门,却见床前的辛悦慌张地转过身来,连那一声“先生”也唤得带着颤抖。
“大人,可末将实在无法看庆阳侯如此公报私仇……”李允刚说到这里,玄咨已从袖中取出一封文书来,不声不响地递到李允手中。
“消息刚刚传到,李公子现在还不知道这件事。”徐涧城轻轻叹息着。
“李允到底还是没有救齐参军。”走着走着,徐涧城忽然道,“我就知道,他们李家都是冷心冷血之人。”
李允听他们到现在还在说笑这些无聊话语,不由心中暗暗叹息。猛可里看见一个前方探子飞也似纵马过来,性急之下走上数步,尽量谦恭地道:“大人,前方战报!”打断了那二人的谈兴。
“这两天……发生什么事了?”浔悚然一惊,睁大了眼睛,下意识地想从床上撑起来。
看出这是个奄奄一息的鲛奴,徐涧城转头看着辛悦,眼光里是询问的意味。
“生死攸关?”徐涧城皱了皱眉,忽然低呼了一声,“莫非你说的,正是这两天越京的变故?”
三声炮响,如远处的雷声,慢慢散尽。辛悦知道,追魂炮响过,齐纬的人头已经被盛进了托盘,祭奠描金绣银的帅旗。可是这经年来充塞难消的怨气,指天骂地的愤懑,当真能佑护朝廷军队的胜利吗?
“我等皆无异议!”众将事不关己,躬身行礼,只有刘平和李允还僵硬地站着,分外扎眼。
辛悦还是穿着那身敝旧的靛蓝布裙,站在忻州东南嘉岭山上,仿佛一株荏弱单薄的芦苇,虽然被风压得弯下腰去,却仍然有不绝如缕的坚韧,清冷冷地不肯摧折。
“谦易兄请看,那就是忻州有名的岭山寺塔了。”兆晋持鞭指向远方,悠然道,“等偷得半日清闲,定邀谦易兄前往游玩。”
“大人明察!”李允等了许久,见诸人漠然不语,无奈出列道:“那齐纬不过是个疯癫之人,说话有口无心,还望大人饶了他的性命。”
“嘉泰朝时忻州有一妇人,甚有姿色,与忻州少年狎游荐枕,来者不拒,不料几年后竟突然死了。忻州人大是悲痛,就集资把她葬了。谁知数年后西荒来了个苦行术士,对这坟墓大加礼赞。忻州人不明,纷纷询问,这术士方才言道这妇人慈悲善舍,乃是创造神身边侍女仁护女神的转世,遍身骨骼相连。众人不信,开棺验之,果然不错。于是便建了这塔,专奉仁护女神,那里面的女神塑像体态,眉目妖娆,可是一绝啊……”
辛悦望着他霜风中孤零零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见了,才轻轻拭去眼角的一滴凉泪。却是为了什么呢?辛悦苦笑着问自己,不是一向希望撩拨起他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