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兽
·古渊额上并无“钩十字”纹记。黄金的长发依旧耀目,然而那张俊美的脸没有任何表情。没有一贯那睨视苍生的冷笑。
“梵姆帕亚(Vampire)与默菲斯丹(Mepan)。”野兽的声音在旷野上回响。“他们的遗传因子出现于凡界并非偶然。这是一场没有任何奖赏的争战。一场游戏。或者说是恶作剧。”
“他们是黑色与白色的棋子。胜利或失败与他们无涉。然而他们别无选择。为了自身的存续,只能按照奕者的意志而行。”
“你是说:他们是给指派来我们的世界的吗?”拜诺恩感到一阵无由的悚然,像是在接触某些他梦想以外的事物。“你说的‘奕者’是谁?神?还是魔?外星人?”
野兽呵呵大笑起来。他两旁的人形马上产生了变化:“默菲斯丹”背项长出了一双纯白羽毛的巨大翅膀,头顶发出令人眩目的光芒;冯·古渊的头上则突露出两支尖锐的弯角,下面双腿变成一对长满黑色硬毛的羊足,后臀生长出一条幼小而形状像箭矢的古怪尾巴。
“他们变成这个样子,你会比较容易接受吗?”野兽的笑声不止。“别把一切都套进你既有的概念里。那只会妨碍你看见实相。忘记那些无意义的称号吧。可怜的人类已经为它们虚耗了数千年。
“奕者的存在,不可证明,也不可否证。你不必理会。那是不属于你、吸血鬼、‘默菲斯丹’或任何凡界苍生的领域。我已经说过了:胜负与棋子无关。棋子行走于棋盘里不是为了胜利,而只是为了争战与存续。”
“那只是他们双方的战斗吗?人类呢?人类是属于哪一方?”
“人类并不属于任何一方。人类不是棋子。”野兽的三只眼睛泛出嘲讽的神色。“人类本身就是棋盘。就是他们的战场。人类注定最后一无所得,只是充当灵魂的容器而已。”
“什么?”拜诺恩跳跃站起来,朝野兽挥舞着双臂。“你是说,人类不过是为了盛载吸血鬼的因子而存在的……‘容器’?”
“不只是吸血鬼。也包括他们。”野兽伸爪指一指右旁的“默菲斯丹”。“本来确实是如此。”
拜诺恩顿时跪了下来,双手抓住泥土,用力得指甲缝也渗出血来。不知何时双眼已经湿润。
“何故如此悲伤?”
拜诺恩无法回答。他的手指越陷越深。整只右手掌也钻进了泥土底下。在里面他摸索到一件坚硬的东西。
拜诺恩发出的狂怒嚎叫令野兽也略微退后。从土地里他猛然拔出一柄银白长剑。
“为什么?”拜诺恩呼喝着把长剑投向野兽的左旁,贯穿了冯·古渊的胸膛。可是这个冯·古渊仍然一动不动地站立着,插着长剑的创口也没有流出半滴鲜血。
“为什么?”拜诺恩再次跪下来。“为了什么?这么长久以来我是为了什么而战斗?……”
“对。”野兽没有动容。“你是为了什么而战斗?”
“我曾经相信世上还有值得战斗的东西……可是真相不过如此……不过如此……”
“而你现在就不相信了吗?”
拜诺恩看见自己的泪水在土地上聚成了一个小水洼,一张脸蓦然在那水中倒影内出现——是慧娜的脸。
“人类的心总是如此急躁——这是你们最大的弱点。可是也不能怪你们。因为你们的生命是多么短促啊。”
“听完我的说话吧。如我先前所说,人类确实只是吸血鬼与‘默菲斯丹’争斗的战场。然而后来出现了重大的变化。”
“最初的关键是:‘默菲斯丹’失败了。彻底的失败。他们甚至沦为吸血鬼玩弄权力的工具。”
拜诺恩抬头看。站在野兽右侧的“默菲斯丹”完全静止了下来,皮肤渐渐变成了铅灰,与土地的颜色一样。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