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九州生气恃风雷
抱起古辟风的尸身,在狂乱的雨里缓缓朝归路步去。
路小宇茫然跟随。
他们远去的身影,一如来时般孤零。
官兵队伍在滂沱大雨中狼狈退去。刚刚才把“武勇学会”重重包围的捕杀网瞬间消失。
矮壮的袁式丰、清癯飘逸的武林名宿“寒山散人”严在田、高佻的宋大手和“武勇学会”的其余武师子弟,站在大门外檐前,目送官兵远去,才吁了一口气。
“真险。”袁式丰抹去额上汗水道:“这些狗爪子,分明早就栽了个大赃,趁着佟师父不在才大剌剌的杀过来。”
“对啊!”“莫家拳”好手莫二弟操着半带广东口音的官话道:“这里边会有什么鬼枪火药?一定系他们偷偷地找人摆入来的!”
严在田捋着五柳长须,也道:“嗯。可刚才那一幕也真的神奇得要命……”
众人不其然看着站在最后头的宋大手。宋大手的猴子脸上有一抹诡异的笑意。
严在田造梦也没想到,大白天也有这事情发生:那名姓穆的佐领带着七、八名凶巴巴的带刀军士,直闯佟潜的书房,连搜也不搜一下,便从书桌下拉出一个涨鼓鼓的大布袋。眼看那穆佐领就要把袋子打开,却见宋大手早已鬼魅般现身在书房一角,口中念念有词,穆佐领手中的大袋子忽地瘪了下去!
穆佐领慌忙打开袋子一看,内里竟已是空空如也!
“宋兄。”严在田说:“究竟……”
“不过是个小把戏儿。”宋大手轻松地说:“可也花了我不少精气。”
“啊……”严在田惊道:“难道是‘五鬼搬运’?”
所谓“五鬼搬运”,是有名的江湖奇术,据说是借五种畜生的鬼魂之力,神奇地把物事搬来移去,不见痕迹。严在田本人江湖阅历极深,便曾亲眼看过这种表演多次,但总是半信半疑,不敢肯定是真有其术,还是不过是掩眼手法,但刚才所见,确是无法解释的异象……
“大家可不必惊怪。”宋大手带点神秘道:“这等小技,应付这种小场面还可以;只有‘义和团’的人,才以为靠这些微末道行,便可翻得了天覆得了地。”
众人正在将信将疑之际,严在田又问:“宋兄,据在下所知,有取亦必要有还,否则五鬼缠身,苦不堪言。”
“严老拳师不必担心。”宋大手笑道,忽然大手一翻,平空竟不知从何处“变”出一颗陶球。
众人细看,原来竟是一颗“蒺藜陶弹”。这种炮弹以陶土作外壳,表面突出许多肿瘤般的小块,还有一个眼睛大小的洞孔,用以填充火药,再把洞口以蜡密封。
这颗直径比手掌稍长的弹丸,虽不及铁弹铅弹般制作精巧,但一经发射或投掷,威力亦极强猛,料想一丈之内,难有活口。
宋大手道:“这东西可是他们拱手送来的,咱们却之不恭,还是待佟师父回来,加以密藏,日后说不定可用得上。”
袁式丰叹道:“却不知佟师父那一战结果如何——”
一名年青弟子惊呼道:“啊!是师父!”
众人随着那弟子的目光望去,只见长街一头的急劲风雨中,口里咯血的佟潜,勉力抱着一具软泥般的尸身,在路小宇的掺扶下蹒跚步近。
五天后。
“武勇学会”门前挂起了写着“奠”字的大白灯笼。
大厅内,路小宇及一众弟子披麻带孝,面容愁苦地在焚烧纸钱。其他武师亦身穿素服,神情落寞。
一具棺木停放大厅中央。
众人默然不语。
厅后二人步出。
九斤扶着脸色青白的佟潜缓缓走到厅中。佟潜一身孝服,受创的左臂以布带吊在胸前,右手却提着一个小布包。
佟潜走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