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一身自爱尽平生
武论剑中迅速融化,初次露出了热切的目光。
“好!佟兄果是武痴!”谭嗣同说罢即抄起龙泉古剑,“呛”地一声拔出,锋芒森然,寒光反照庐内,剑身兀自在急颤,发出龙吟似的鸣响!
谭嗣同从庐舍门口跃出,便在舍外空地舞起一道剑光。
佟潜和九斤急忙也奔出观看。
却见谭嗣同手中青锋凝滞如止水,剑式缓缓向左右流泻,偶尔才以剑尖点挂数记,招式尽皆朴拙非常。
佟潜却已看得出神。
谭嗣同的剑依旧缓慢摆动了数十式,然而每式每势间浑无窒碍,顺畅无痕,只是一直慢得出奇,最后一记收式亦是毫不起眼。
“好剑法!”佟潜喝采道:“好一套‘归爻剑’!以拙胜巧,以弱胜强,以守为攻,以慢取快,以柔克刚,直是内家剑法中的经典!”
“班门弄斧了!家师知道小弟身体羸弱,不宜跟敌人硬拼,便传下此套剑法,即不能以之挫敌,亦勉强可自保。”谭嗣同豪笑道:“如今也应该到小弟开眼界了吧?”
谭嗣同说罢狂啸一声,左掌往天一挥,龙泉古剑直抛半空!
“失礼了!”佟潜手中还握着酒杯,便即仰首把杯中烈酒一干而尽,摔去空杯,运气一踪跃到半空,身子打了三四个美妙的翻子,右手一伸,恰好抄住了空中剑柄!
佟潜腰肢一挺,身躯猛然着地,双腿张成仆步,立时定如落地生根。
佟潜马步旋即一变为前弓后箭,伸臂一剑尤如脱弦劲矢怒刺而出,剑身龙吟之音大作,衬托着这融合了乾坤正气的一剑!
一记猛刺势道既老,剑身忽又急起奇异变化,一振间转为一团光晕,光晕复又渐大,张成了漫天光影!
佟潜挥舞着划破狂风沙的剑影,身子飞翻急旋,一时头下脚上,一时伏地劈腿一字马,一时剑光贴着全身流动。
就在这阵急激无伦的跃动间,佟潜开始了洪亮的吟唱:
风萧萧兮易水寒
剑光渐渐聚合。再次凝固为掌中一团光晕。佟潜带着一阵风雷之声冲天跃起,另一句吟唱却仍清澈可闻:
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光团续又渐小,恢复了古剑的形状。佟潜的身体凌空急沉,如九天旱雷轰下,跪定在茫茫黄土中央,古剑“哧”地插进土中尺深!
佟潜的身躯已完全静止。他呼呼喘气,一张淌汗的脸抬起,仰视黑夜穹苍,心头无数往事反复重演。
只有风沙声。
良久,谭嗣同方从眼前这幕惊人景象中醒过来,热烈拍掌道:“好剑!好剑!当年荆卿若有如此剑技,何会让秦政荼毒苍生?”
佟潜无言站起,顺势把剑从土中抽出,右掌指头灵巧一翻,古剑平空中翻旋,佟潜马上又以食、拇二指挟着剑尖,把剑柄递还谭嗣同。
谭嗣同点头称谢,接回长剑,眼睛凝视佟潜一会,说道:“谭某自幼体弱,从欧阳师之际多为习文,武道只是略窥门径。然而随家师日久,常闻他缕述江湖轶事与武术道理,更时见他亲身演武示范;此外谭某十余年来四方浪荡,交结过不少江湖道上的朋友,得睹各家各派之不同武技。故谭某虽习武不成,但自信于武学上的眼光识见不算浅。”
他看看掌中古剑,又道:“刚才佟兄一手剑法,实开谭某平生未有之眼界!小弟不讳言:佟兄之武学造诣,早可与家师相提并论!日间观乎佟兄与绝世刀客斩哥一战,更足见佟兄那怀抱天下大仁大勇的胸襟!阁下如此一位不世出的豪杰,缘何隐于这片荒僻之地,而不尽一己之力,为国效劳?”
佟潜默然,眼神却因谭嗣同这一句提问而重现哀愁之色。
“为国效劳?”佟潜转身远眺:“佟某何尝不曾为国效劳?可是结果得到了什么?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