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凯尔叉向前走了四英里,这时风里隐约传来了狗叫声。他停下来,仔细倾听。有一会儿他只听到风刮过砂岩的呼啸声。终于,他听清了比预想的更早到来的麻烦。那种声音尖锐刺耳,不像是寻常狗吠,更像是用生锈的刀子锯开猪的喉管时可以预料的那种可怕的嚎叫。他知道这些狗长得像公猪一样壮,只不过脾气更为暴烈,一口獠牙看上去就像有谁把一袋子生锈的铁钉倒进了它们的嘴里。声音随即又消失了,他扫视周围看有没有沃伊尼克绿洲的影子,却只看到一望无际光秃秃的荒丘,而这正是疮痂地得名的原因。他加快速度奔跑。前面的路还长,猎狗这样近,能撑过中午就算他幸运。慢了会被抓住,快了会被累垮。这些他都不想了,只听着自己呼哧呼哧喘气的声音,奋力向前赶路。
“你来这里多久了,瑞芭?”
她似乎没有听见含糊亨利的话,过了一阵才把目光投向他,似乎很吃力才能集中精神。
“我来这儿已经有五年了。”男孩们对看了一眼,有点惊讶。
“你干嘛来呢?”克莱斯特问。
“学习怎样成为新娘,”她说。“但我们被骗了。那个男人杀了莱娜,差点也杀了我。这是为什么?”她迷惘地问道。“为什么有人要这么做?”
“不知道,”克莱斯特说。“我们对你一无所知,甚至不知道有你这个人。”
“从头说起吧,”含糊亨利说。“告诉我们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从哪里来。”
“慢慢说,”克莱斯特说。“我们有足够的时间。”
“他会回来救我们的吧,那个人,”
“他的名字叫凯尔。”
“他会回来吗?”
“是的,”迷糊亨利说。“但可能要等很久。”
“可我不想再在这里等下去,”她愤怒地大声说。“这里又冷又黑又恐怖。我不要再等下去!”
“小声点。”
“让我出去——就现在——不然我就叫了。”
问题并不在于克莱斯特不知道怎样对付女孩,而是他根本不知道如何对付任何感情用事的人。肆意表达愤怒意味着被送到荆棘墓园去,给个三英尺的坑安身。克莱斯特举起手要去捂她的嘴巴,亨利把他拉住了。
“你必须安静下来,”他告诉瑞芭。“凯尔会回来的,我们会把你带到安全的地方。但如果现在被他们听见,我们就死定了。你一定要明白。”
她盯住他看了一会儿,仍然一副疯狂的样子。但终于,她点了点头。
“给我们说说你从哪儿来,为什么来吧,把知道的都告诉我们。”
瑞芭还很激动,她站起身来 这是一个高挑、匀称、略显丰满的姑娘。她又坐下来,深吸丁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我十岁那年,特丽莎嬷嬷把我和莱娜从孟菲斯的奴隶市场买了来。”
“你是奴隶?”克莱斯特说。
“不,”女孩马上反驳,她感到羞耻和愤怒。“特丽莎嬷嬷对我们说我们是自由的,什么时候想离开都可以。”
克莱斯特笑起来。“那你们干嘛不离开呢?”
“因为她对我们很好,像宠小猫一样宠我们,给我们礼物,给我们好吃的,还给我们很多好东西,她教我们怎样做新娘,告诉我们当一切都准备好时,就会有骑士穿着金光闪闪的铠甲来娶我们,他会爱我们,照顾我们一辈子。”她停下来,因为说得太快几乎喘不过气来,好像她说的是实实在在的事情,而后来发生的那些可怕的事情只是一场噩梦。男孩们庆幸她终于不讲了,因为她的话听上去实在很傻。
含糊亨利转头对克莱斯特说。“我不明白,拥有奴隶是违反信仰的。”
“这一切都很不对头。为什么修士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