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校的脚滑在一块冰块上,长腿水平探出,然后无声地掉向下面的雪岩上。然而卡萨德似乎飞了起来。那一刻,时间被定住了。他的长臂张开,斗篷飞在身后。接着,他消失在了车后。
传来一声“砰”的声音。一分钟的漫长等待。没人说话,没人动弹。现在,他们已经升到四十米的高空了,正朝第一座塔攀去。一秒钟后,大伙看见卡萨德出现在了车子的弯角上,他紧紧抓着一系列冰凹和金属把手,费力前行。布劳恩·拉米亚猛地把舱门打开。十只手把卡萨德拉了进来。
“感谢上帝。”霍伊特神父吁了口气。
上校深深吸了口气,顽强一笑。“那儿有个紧急制动手刹。我用沙包把拉刹压住了。我可不想让车子回去再来一次。”
马丁·塞利纳斯指着迅速迫近的维护塔,以及远处上方的云幕。缆绳一路向上,消失在远方。“现在,我猜,不管我们愿意不愿意,我们都要穿山越岭了。”
“穿越要多长时间?”霍伊特问。
“十二小时。也许不需要那么多。有时,如果说风太大,冻得太厉害,操纵者会把车停下来的。”
“我们不会停下来。”卡萨德说。
“除非缆绳在哪里断了,”诗人说,“或者我们撞到什么拦路虎。”
“闭嘴,”拉米亚说,“谁想热点饭吃?”
“快瞧。”领事说。
他们走到前窗边。缆车升到了最后一个婀娜的褐色山麓小丘之上,与山顶相距一百多米。他们朝几千米的下方及身后瞥了最后一眼,那儿是站台,朝圣者歇脚地的破屋,还有静止不动的风力运输船。
然后,雪花和厚云将它们包了起来。
缆车上没有真正的烹饪设备,但是后舱有一台冰箱,还有一个微波仪,可以用来重新加热。拉米亚和温特伯把运输船厨房上带出来的各种肉和蔬菜搅在一起,做出了一道还算过得去的炖肉。马丁·塞利纳斯拿出酒瓶,那是他从“贝纳勒斯号”和运输船上拿的,他选了瓶海伯利安勃艮地葡萄酒,配着炖肉喝着。
他们快解决完晚饭的时候,原先紧帖着窗子的黑暗突然一下明亮起来,接着那黑暗全部消散了。领事从椅子上站起来,望着突然重现的落日。日光照进缆车,车子里充满了超凡入圣的金色光芒。
大伙不约而同发出叹息。虽然黑暗几小时前似乎便已降临,但是现在,他们升到了云海之上,在这里,矗立着群山的列岛却正被辉煌的夕阳热情款待着。海伯利安的塔,点燃了冰与石的巨顶。领事举目四顾。一分多钟前,他的朝圣者同伴还在昏暗的光线下看上去又黑又小,而现在,大家伙儿都在金色的夕阳下熠熠生辉。
马丁·塞利纳斯举起酒杯。“的确啊,这样好多了。”
领事抬头向他们的旅行线望去,巨大的缆绳延伸向远方,缩小成细线,然后不见了。上方几公里的顶峰处,是下一个金光闪闪的维护塔。
“总共有192座塔,”塞利纳斯语气平平地说着,活像一个导游在兴致索然地做介绍,“每座塔都是由耐用合金和晶须碳建造而成,高83米。”
“我们肯定是在很高的地方。”布劳恩·拉米亚的声音很轻。
“缆车旅行总长96公里,最高点在枯窠山的顶峰,这座山是笼头山脉五大高峰之一,高度达9246米。”马丁·塞利纳斯单调而低沉地说道。
卡萨德上校左右四顾。“车舱被加压了。刚才我觉察到了压力变化。”
“大家瞧。”布劳恩·拉米亚说。
太阳好长时间都栖息在云彩水平线上。现在,它已经沉浸了下去,仿佛从下面将暴风云的内部点燃了,并沿着整个世界的西方边缘,投下了五光十色的华丽衣饰。
雪檐和雨凇仍然在西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