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第一个
尸首运到公安局后,实际上已成了一堆骨灰,从中没能找出更多的线索。直到几个月后,当案情逐渐明朗时,老吕才意识到,“傻婆娘”马云的一番话,实际上歪打正着,正好点出了本案的关键,即暴死——横财之间的关系。他暗暗佩服马云的直觉,虽然她的推理裹着一层荒谬的外衣。
回到公安局已将近早上5点,吕子曰先给妻子晓芳打个电话,说:“实在对不起,今天又回不去了,出了个人命案。”电话中好久没回话,吕子曰小心翼翼地喊:“晓芳?晓芳?”好久那边才悻悻地说:“眼巴巴等了你一夜,实话告诉你,我可打熬不住了。你不回来,我就趁热被窝招个野汉子。”
吕子曰十分尴尬,从电话中他触摸到了女人的欲望,觉得自己小腹处也热唿唿的,便涎着脸笑道:“好老婆,干嘛说得恁难听,我真的有工作,今晚回去好好陪你,行不?”
晓芳喝道:“记着吃早饭!知道你的德性,一熬夜就不吃早饭。”
吕子曰忙灌米汤:“看,还是咱老婆知疼知热……”对方已咔地挂了机。吕子曰看看话筒,叹口气,拨通了西柏县吉中海的电话,吉中海是他战友,两人在一艘鱼雷艇上呆过两年,好得割头换项,可以说两人好到了这个份上:即使哪一位不在家,另一位可以闯到他家里说:“嫂子,给我做两碗炝锅面,放好洗澡水,再给我搭个铺,今晚不走啦。”
两人转业后都分到公安,现在吉中海是西柏县刑警队的队长,吕子曰知道他思路清,心细,工作能力绝对不在自己之下,还有一点吕子曰自叹不如,吉中海爱学爱钻,45岁的人了,还在上着电大,学犯罪心理学、侦破学还有什么遗传学!
吉中海是一头沉(妻子在农村),常年睡在值班室里,所以吕子曰没打他的手机,直接要了值班室电话。两人先照例笑骂几句,吕子曰说:“书归正传,这儿出了件人命案。”他说了死者的情形和姓名、身份证号码,“老吉,你尽快了解死者的情况,尤其是经济情况,了解他近期有没有什么大笔收入,有没有可疑行为,还有他的社交圈子。”吉中海说好吧,这事儿容易,一会儿就办妥。
不到8点半,吉中海的电话就打回来,说西柏县确有此人,是县骨粒厂的工人。骨粒厂效益不好,每月也就是发个保命钱。这个仝大星是单身,父母都在外地农村。他没结婚,主要是因为家境太差,另外为人也有怪僻,太抠门儿,属于那种“扣扣屁股吮吮指头,外带剔剔指甲缝”的主儿。吉中海特别解释说:西柏县穷,大多数人都抠,一分钱当两分钱花,但这位仝大星的“抠”劲儿太格外,他谈了几个女朋友都吹了,就是因为这点毛病。最后一个女朋友比较想得开,说抠就抠吧,结婚后,他抠下来的钱不都是小家的?但有一天她和女友加上仝大星一块儿坐公共汽车,仝大星竟然只买了自己的车票,说:“我的车票已经买了,你们只用买两人的就行啦!”那姑娘在女友面前丢不下这个面子,一怒之下和他吹了。
吉中海说得绘声绘色,听得吕子曰笑个不住。他问:“这么说,仝大星根本没有可能得到10万元巨款?有没有其它可能,比如一个富有的远亲为他留下一笔遗产?”
吉中海说:“至少据我的调查,没有这种可能,除非他得了什么大奖。但他的骨粒厂同事说,没听说过获奖的事儿。”
“行,就介绍到这儿吧,你赶紧来市局,今天上午要召开专题会。”
吉中海骑上摩托出发。西柏离北阳市只有120里地,按吉中海的速度,一个小时就赶到了。北阳公安局大楼是新盖的,20层高,十分巍峨壮观。按吕子曰的吩咐,他直接赶到八楼小会议室。吕子曰已在这儿等着他,另外还有三个人,有技术室小苏,另两人他不认识。吕子曰拉他坐下,沏上信阳毛尖,又扔过来一盒金芒果烟。吉中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