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
“太好了。我就抓紧办这件事吧。”
一个月后,孙总、薛愈和梅小雪一块儿去监狱,接梅茵回家。高大的铁门缓缓打开,一位女警把梅茵推出门,然后她自己摇着轮椅过来,笑容灿烂得像个孩子。那一会儿,三个人心里都像打翻了五味瓶,眼眶都不由得湿润了。孙总迎过去,把她从轮椅上抱起来,梅茵笑着拒绝,说这几步路我能走,我可以的。孙总没有听她的,她也不再拒绝,很自然很亲密地挽着他的脖子,被他抱进汽车。他们回到松林中的这个家,把她安排到原来为小雪准备的闺房内。孙总张罗忙活着,但在这个原属于他的家中,面对前妻,他的心绪很复杂,怅惘、愧疚、伤感兼而有之。他尽量不让自己的心情表现出来,但多少有些沉闷少言。梅茵能体会到他的心情,一直注意着维持谈话的温度。她笑着说:
“何莹和娇娇都好吧。改天带她们来家里玩。”
薛愈笑着说:“孙总是金屋藏娇,连我都很少见她们。”
孙景栓没有接这个话茬,对小两口说:“从今往后,梅老师就交给你俩啦。”
小雪说:“放心吧,妈妈在女儿家里还有啥不放心的。”
薛愈说:“孙总在这儿吃午饭吧,有两瓶多年的茅台,还是你搬走时留给我的。”
孙景栓留下了,午饭时他喝得过量了一点。梅茵已经保外就医,薛愈也能担起天力公司的担子,他心中再无包袱,可以离开了。他要带上妻子和女儿,带上愧疚和思念,去外地开始新生活。他说:
“梅茵,你知道三国时徐庶走马荐诸葛的典故吧。”
“当然知道,你以为我真是外国人呀。”
“那事就发生在咱新野县。三国演义中对这一段的描写很动人。曹操软禁了徐母来诱降徐庶,徐庶不得不离开刘备,临走他说:过去我能帮使君出谋划策,‘恃此方寸耳’。现在方寸已乱,留这儿又有何用?又对送行的众人说,我不能善始善终,诸公不要学我。”
三个人都听出他的话意,也听出他的伤感,梅茵想把话头扯开:“景栓”
“让我把话说完。薛愈,小雪,真理往往很残酷,皈依真理不易,身体力行更难。我的心理太脆弱,没能善始善终,你们不要学我。”
三人都听出这是他的临别赠言,不免伤感。梅茵知道他决心已定,也就不再劝说,笑着说:“景栓,记着我们,经常回来看看。”
“我知道,我会常回来的。”
饭后两个男人去公司上班,梅茵摇着轮椅,在门口与景栓送别。晚上薛愈回来,平静地说:
“梅妈妈,孙总已经同我办妥了公司的所有交接,他说明天就走,走前不来看你了。他把这个十字架托我捎给你,说是做个留念。”
梅茵接过那枚银光闪闪的十字架,默默地握在手里。关于孙总的离开,两人都没再说一个字。旁观的小雪知道妈妈心里一定很沉重,笑吟吟地说:
“可惜孙叔叔不能参加我们的婚礼了。妈,你回来得正好,可以为我们主持婚礼。我们准备这个月就办。”
薛愈不大好意思地说:“我们原打算两三年后再要孩子的,但不小心怀上了。既然怀上,也好。那就先不让小雪上班,趁这段时间多学几本书,等孩子周岁后她再正式工作。”
“这是个喜事呀。其实我一向反对初产妇的高龄化,那对身体不好。20岁左右生头胎才符合自然之道。”她沉默一会儿,“可惜我这一辈子没有生育。如果能重新选择生活,我想我会要一个孩子。”
这段话中弥漫着伤感之情。不过她马上拂走阴云,高高兴兴地为今后做安排。她说孩子生下来可以交给我照顾;小雪,你的学习也由我负责,根据你的条件,对你要采取速成法,争取让你在两三年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