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雾锁妆池,春关未许鱼窥
和这位彭县爷攀谈起闲话来:“彭县公,您这书房中诸般陈设,倒是甚为得宜。随意而不詹乱,颇得我道家自然之意。”
听得醒言赞赏,彭襄浦也去了些愁色,捻着颔下三绺胡须,露出些笑容。又听少年赞道:“彭公,您这张‘千山寒雪图’,实是境界高洁,又与这题诗相得益彰!”
因了某种缘故,醒言对墙上挂的那幅水墨卷轴大为激赏:“雪乘长风舞,诗伴落梅吟……这意境,真叫人神往……”
见他推崇,彭襄浦也起了些谈兴,款款言道:“呵,不瞒小友说,老夫确对这雪景格外偏爱。我本是北地秦川人氏,冬季漫长多雪。只是后来宦游岭南,一呆便是十数年。与家乡不同,此地一年四季却是片雪也无,便只好央着文友中的丹青好手,画得这幅梅雪图挂于墙上,聊解思乡之情。”
“原来如此!彭公果然高古。”
于是二人这一番融洽无比的交谈下来,彭县爷越看眼前少年越顺眼;再见他年龄相匹,又无姻眷,心下竟生出些纳婿之意!
且不提彭县令心中爱材,再说醒言三人,用过晚食之后,便在落脚厢房中歇下。
只不过,大约戌时将尽、夜色正浓之时,醒言叫来琼肜雪宜二人,收拾一番,便按着白天探来的道路,一齐向那彭府小姐所居的庭园潜去。原来,听彭县爷晚饭时说,按往日经验,今晚极可能便又是那妖异作怪之时。
到得园中,这上清四海堂诸人,便在粉墙某处角落繁盛的花草木丛中隐下,朝庭苑中紧张的窥伺。
特别的,经得醒言吩咐,雪宜琼肜的先天气机,牢牢锁住那片假山泉圃,留心那儿会不会出甚怪处。
“难不成,真是咱罗浮山走失的水精?只恶作剧,也不害人,倒颇似某些上清高人的风骨。”
不过,虽然心中这般想着,手里却还是紧紧握住那把封神,不敢有分毫的懈怠。
三人就这样埋伏在草木丛中,直到镰月西移,清露渐起,那楼阁中灯火熄去,却还未曾见得有丝毫的奇异。
正当四海堂主信心开始有些动摇之时,就在那喷涌不歇的假山泉圃中,于那月光照不到的阴影处,涌动的泉水却忽似沸腾起来,向四下飞溅起千万朵珠玉般的水沫。
这一瞬,似乎心中得了某种神秘的感应,这四海堂三人,全都在花阴中悚然而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