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雾锁妆池,春关未许鱼窥
鼻头,在那儿极力演示着刚才的嗅探,醒言心中倒是一动:“对啊!我怎么就没注意到。这彭府中草木葳蕤的情状,果然有些古怪。而水气……又似以这小姐闺阁所在的流水庭园最浓。”
拂去飘落怀中的几片花瓣,少年心念微微一动,便是一记“冰心结”望空发去——果不其然,只轻轻发力,这眼前半空里,已飘舞起十数朵晶莹的冰花雪芒。
“唔,这水气浓重情状,已不似这些溪泉自然生发之气。看来,这彭家小姐的内园,最有可能是那水灵出没之处。”
得了这结论,醒言便赞了小女娃一句,然后就拉她一起回转。
听得哥哥赞赏,这原本神情不安的小丫头,立即又神采飞扬起来。只不过,毕竟心中还有些惴惴,这一路便走得十分安静,只轻手轻脚的跟在身后,生怕哥哥再说她不乖。
到了傍晚,那彭府主人彭襄浦彭县爷从衙署归来,听闻又有道士上门,便在书房中接见。
与彭夫人不同,这面目清癯的彭县爷果然有些眼光,并不因眼前这几人面貌少小,而起甚轻视之心。待和为首这位少年道人交谈了几句,彭襄浦便越发觉着这几人并非只是胡混的江湖术士。
说起来,凡人初次见面,面貌或有偏差,但经得一番款谈,若是乖觉些的,便立知眼前之人腹中几何。循着这理,虽然张堂主面貌与那些道骨仙风的积年老道人相差甚远,但只略一交谈,这饱读诗书阅人无数的彭襄浦,便发觉眼前之人谈吐温雅,见识不凡,实非等闲之辈。
其实,彭县爷也难免不生出这样看法。别看这位超擢而来的上清张堂主,在市井间与人谈价时,可以缁铢必较,争得不亦乐乎;但毕竟曾在塾中饱览诸子典籍,又受得罗浮灵山的熏陶,见过恁大场面,骨子里便自有一股温文大气,即使遇上彭县爷这样的官宦文士,也自是进退有矩,言语得宜。
于是,本来只准备略相交接的彭县爷,倒一时打开话匣子,和谈吐清雅的少年道士热络攀谈起来。
见他俩这样,旁边那位一直神色淡然的冰雪花灵,嘴角竟一时莞尔——原是寇雪宜心中,亦想起自己这少年堂主往日的诸般言行,钦佩之余,也觉甚是有趣。
稍稍介绍过自己,醒言便跟彭县爷询问有关宅中怪异之事。听得彭襄浦语带苦涩的讲述,他才知道这彭府近一个多月之中,约摸隔着两三夜,便如遭梦魇,合宅死睡,竟丝毫不知身外之事。
初时,彭府中这异状还未曾有人发觉。但过了些时日,有位神完气足的奴仆孩童,一夜忽从黑甜乡中惊醒,却听到从府中某处,断续传来阵阵怪声,音调悲闷抑郁,于这小小孩童听来竟似恐怖鬼鸣。正万般惊恐间,忽见月光中一阵淡淡黑雾涌到,便又是人事不知。
自此之后,彭家阖府上下才知出了怪异。只是,虽然后来加派护院,甚至有衙兵自告奋勇前来看护,却仍是次次睡死,殊无漏遗。而自那次之后,便再也没人能从梦魇中中途醒来,包括最近那些上门锄妖的道人术士。
“那,不知那位孩童可曾听得怪声大致方位?”
一番听讲下来,醒言立时抓住其中关窍,便开口相询。
听得他相问,那彭县公却叹了一声,说道:
“事后我等自然也百般询问,只是那仆童当时刚刚睡醒,也是惺忪懵懂;又只顾惊恐,竟丝毫不晓得怪声从何处传来。”
“可惜可惜。那每次之后,检点府中是否少得什么资财?又或有谁第二天醒来后觉着有甚怪异?”
“唉!都无。谁也不晓得那妖怪倒底要作甚!”
“那还好,最怕就是妖异害人劫财!”
见彭襄浦说到此处神色愤懑,醒言便赶紧好言安慰一句。又见着屋中气氛有些愁闷,他便环顾书房四周,转过话题,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