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菊蕊独盈枝
的小怜正庆幸逃过一劫,但同时又心伤望卿的惨死,忽听主人如此吩咐,立时如堕冰窟。但她深知若违抗了主人的意旨,下场会有多么可怕,只得战战兢兢地端起酒盏。可未及开言,甄庆寿已黑了脸:“不喝!王爷,你今晚就是杀绝了这些贱货,本侯也是不会再喝一滴酒下去了。”
石崇生杀姬妾、奴婢,只当是品新酒、赏名花,此时酒劲上涌,心中发狠:今晚就杀尽这二十个贱人,倒不信甄庆寿真能撑得下去,不喝一口!
而甄庆寿想的则与他恰好相反:刚才给你点儿面子,现你倒拿本侯当软柿子了?哼!别说你才要杀二十个,你就是再杀两百个,却与本侯何干?二人对视一眼,都瞧见了对方眼中那迸溅着火星的邪火。石崇生微笑,优雅地一挥手:“拖下去!”
“慢!”一人冲到桌前,拦往了去拖小怜的侍卫。石崇生侧目,见竟是赵长佑,嘴角下撇,笑了:“怎么?又不赶着‘有事’了?”
赵长佑垂睑,拱手道:“呃……臣冒昧,有件小事,想和王爷商量。臣想买下她。”
众人均知楼内又要生波澜,不禁都为赵长佑捏了一把汗。石崇生一怔,纵声大笑:“卖奴婢?本王的日子,好像还没过到要卖姬妾的地步吧?”他笑吟吟地打量小怜,“小怜,原来你这么惹人怜爱啊?才到东京,就被人一眼看中了?看来,日后回府,倒要好好儿地‘供养’你一番才是!”
早惊恐万状的小怜一听“供养”,惨青的脸色又成了惨白,一直发寒病般的身子也不抖了,唇角一扯,居然一笑,然后倏地转身,直扑栏边,竟要跳楼!众人无不惊呼,但未等她摔出栏外,两侍卫早将她拖了回来。
小怜在壮汉手中挣扎:“王爷,求求您,杀了奴婢吧!奴婢伺候得不好,甘愿受死。”
石崇生微笑,徐徐转头,斜瞟又是气愤又是茫然的赵长佑、赵长僖:“睿王、十一皇子,你们也都瞧见了,这种贱婢,自轻自贱,压根儿不爱惜自个儿的小命,却让本王……”摊手,一脸的爱莫能助,“又能如何呢?”
赵长僖怒斥:“呸!胡扯,你……”因不明就里,话就有些说不下去了。
石崇生自出生以来,生杀予夺,皆随心意,几曾有人敢违了他的一字半句?此次被母亲硬逼着冲寒冒雪,赶来为即临的天子生辰贺寿,以图挽回去年因自己的一时“不慎”而失去的君心,他心里本就已憋屈万分。不意甫到京城,就被赵长佑当着众王公贵戚的面指着鼻子骂作“畜生”,正寻思以后如何出这口恶气时,不料,两个家伙竟又敢来捋自己的虎须!
他紧咬后槽牙,恨得不知该如何是好,一阵酒意上涌,微笑道:“既然你喜欢她,本王愿成人之美。”
赵长佑心一宽,忙问:“不知要多少银两,王爷才能割爱呢?”自忖:若他狮子大开口,要上万金,为救人也说不得了。
“哈哈哈,别再恶心本王了。本王现在,就想要你的脑袋。”抑扬顿挫、富有节律的笑声,传遍了楼的上下三层,夜风吹过五色缤纷的万株秋菊和数十株已落尽了树叶的杏树,此情此景,本甚是愉人,但天地间却突然充满了严冬的肃杀之气。
所有人脸色都变了。甄庆寿身心俱泰,好像有人正用如意在挠他后背的那块痒痒肉:“怎么?怕了?”
自从起争执,范玳口中就不停地嘟囔:“唉……算了……算了。”也不知他是要让谁“算了”。
赵长佑、赵长僖一怔:世上真有这么丧心病狂的人?杀人——无论贵贱,就像除去他趾缝里的一粒污垢?但未容二人细想,一声长啸,石崇生横空掠起,“刷”,一道雪亮的剑光已疾刺赵长佑咽喉。
二人一惊,未料他真的动手。赵长佑上身不动,双脚一滑,已疾退了七八步,眼看就能摆脱即将触及咽喉的森寒剑气,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