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石破天惊时
翼翼地打量她的脸色,“要不,奴才……护送主子回宫,好吗?”
“呸!谁是你主子?回宫?回什么宫?宸王宫?那种狗不拉屎的地方,我干吗要回去?”
于长顺不知她为何发怒,亦不知这些天来一直对自己言笑晏晏的她,何以一下子变成了个泼妇?心想:看来,今天她和殿下的心境都不太好,自己也不须把她的那些个气话往心里去。于是低声下气地赔笑:“好,好,主子不想回去,奴才就服侍主子去哪儿逛逛?”
耶律燕哥侧目:“逛逛?我要回辽国,你也跟着去吗?”于长顺不假思索:“主子去哪儿,奴才就去哪儿。”
耶律燕哥怒火正炽:“哦?说的比唱的还好听!那我叫你去死,你去不去?”于长顺一怔:“主子怎会叫奴才去死?”
他正错愕慌乱,见她忽又换了张笑脸:“于侍卫长,我刚才是跟你说笑,你对我这么忠心,我又不是那不知好歹的糊涂人,又怎会叫你去死呢?”她这一笑,于长顺的魂儿都飞到了九天,只听她又道:“好吧,你既然愿意跟我,那我们就走吧。”于是于长顺领着众侍卫,拥着她登车西去。
林中,游凡凤搀扶着摇摇欲倒的赵长安,要送他回宫。赵长安如被蜂蜇,一把推开他:“不!我不回去。”游目四顾,“我……就在这儿……待一待,蛮好的。”
游凡凤皱眉:“到底怎么回事?”扳过他的肩膀,注视他的眼睛,“我们先回宫,什么事,等回去再说。”
他猛一挣:“不!”疾转身,就往树林深处狂奔。游凡凤一愕,急忙追上去。他跑得虽快,但步法散乱,毫无章法,游凡凤只两个起落便截住了他。他知此时的赵长安已神智不清,长叹声中,出指如风,点中他的肩井穴,然后交给随后赶到的侍卫,众人搀了他,出林登车回城。
当晚进膳时,尹梅意一脸忧急地望着缓缓进来的儿子,不等他请安落座便问:“年儿,今早怎么回事?怎么娘听说你很不好?午膳时怎么娘到处都找不到你?你这一整天跑哪儿去了?”
赵长安的脸比平日稍白了些,语气仍然平缓:“哦,没什么。延禧郡主脾气不太好,孩儿看她在这儿待得也不开心,今早就想送她回家去。她愣说是孩儿赶她走,争执了起来,孩儿也是一时糊涂了,言语上未免失仪。不过,现在已经好了,娘不用担心。”
“是吗?”尹梅意更觉疑惑:知子莫如母,爱子素来宽容豁达,待人接物节制有度,对女子更格外忍让多礼,怎么今天不过“争执了几句”,便失了常态?
尹梅意顿了顿,又问道:“那整个午后你在哪儿?未时二刻皇宫来了两位公公,说今早顺昌门守门的佐官冲撞冒犯了你,皇上知道后,已命人把这名佐官鞭挞了三十皮鞭,让我说给你知道。”
赵长安一凛:皇帝意在警告自己,不得再擅自出城。“哦,送走延禧郡主,孩儿没处消遣,就去了恭王府,和恭王、十一皇子闲聊。后来一时性起,索性跑去皇史宬找父王的画像,想瞧瞧父王当年相貌如何,是不是也像孩儿一般,长得这样……吓人?”
尹梅意被逗笑了,满腹忧虑俱烟消云散:“哦?找到了吗?”
“翻了一下午都没有,可把那几位御史累坏了。不过……孩儿倒把自己的玉牒翻出来了。”尹梅意一怔,不由得低头,避开爱子探究的目光。
赵长安用勺搅了搅面前的白粥:“娘,孩儿跟冯先生是不是长得很像?”
听他换了个话头,尹梅意心中一宽,呷了口莲子羹,漫应道:“年儿怎么想的,竟会问起这个?嗯……”她瞟了一眼爱子,“年儿不说,娘倒还真没留意。”她微微一笑,“年儿的相貌,倒还真跟冯先生年轻时一模一样!”
赵长安手一颤,才舀起的一勺粥都洒在了桌上,但尹梅意没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