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石破天惊时
可怜的妹妹,我……我也没法活了!
他觉得天旋地转,只觉身体正飞速向黑暗的地底坠落,立刻就会万劫不复!急切间,只想能有个什么可供攀扶救援的物事,令自己能稍微缓和一下堕落之势。恍惚中,他到处乱抓,逮住了一根树枝,“啪!”树枝应声而断,他跌跪在地。
耶律燕哥见他就这瞬间面如死灰,汗出如浆,汗水从额上顺着鼻翼两侧涔涔而下,素来清澈明净的双眸此时变得瓷白,所有的神采都没有了,眼珠甚至连动都不会动一下。她大为震骇,随即嫉恨万分:原来他爱极了那个贱婢!
赵长安颤抖着扶树站起,冷汗不仅使他的全身湿透,还令他寒入骨髓。挣命般,他往林中一步一跌地挪动脚步,同时嘴唇翕动,反复在念叨两个字:“禽兽……禽兽……”
耶律燕哥大怒:“我好心告诉你实情,不谢我也就算了,还敢骂我是禽兽?”他充耳不闻,只一路往前走,恨不能当场就死了才好。眼前茫茫一片,不辨东西南北,事已至此,又何须再辨?左右不过一死罢了,觅个无人处,死在那里,就烂在那里,岂不是好?
但他却走不动了,有什么东西扯住了袍袖,又有什么物事缠住了腰?他拼命挣扎,试图脱开。
只听有人怒问:“小贼妇,你对他说了些什么?把他弄成了这个样子?”他模模糊糊地望出去,隐约间,似见大怒若狂的游凡凤扯住了神色惊慌的耶律燕哥,似乎还要伸掌打她,而自己却仿佛被几名侍卫拦腰紧紧抱住了,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开。
车队才一离宫,游凡凤就缀上了,见二人进了树林,久不出来,虽知耶律燕哥根本奈何不了赵长安,但也不知为何,总觉得今日的情形殊是可虑,于是便想进去看一看。但临举步时,却又踟躇:耶律燕哥把赵长安带到那么荒僻的地方,自是有不为第三人得知的隐情,自己贸然闯进去,只怕不妥。但……赵长安的那一声怒吼令他甚为焦灼,思虑再三,决定还是进去。孰料才进林中,就见赵长安已成了一具游魂走尸,神色极其吓人,任耶律燕哥拖住他的袍袖如何呼唤哀求,都不理睬。
怨毒满腔的耶律燕哥泄恨之余,其实对赵长安仍存一丝妄想,是以才将子青之事当个杀手锏抛出,满以为一直对子青割舍不下的赵长安得知真相后,就会对自己回心转意,孰料事态竟一下子恶化到这种地步。她又悔又急又怕,但看着游凡凤圆睁的双眼,怎敢说出自己方才干的好事?
见她支支吾吾,半天吐不出句囫囵话,游凡凤满心焦躁,他才不管什么女人不女人,会武功不会武功,一抬手,拟先将她的牙齿打掉几枚再说。
忽听赵长安嘶声喊:“叔叔……冯先生,不,不要打她!”
游凡凤恨声道:“这女人心地歹毒,就是打了也应该。她刚才都对你说了些什么?你瞧瞧你的这张脸,跟个死人一样!”
赵长安闭目摇头:“放她走吧。我没事,只是……衣裳穿得少了,身上有些冷。”
游凡凤自然明白这是托辞,但见他面白如纸,额上虚汗滚滚而落,马上便要虚脱,只得猛一搡耶律燕哥:“快滚!永世莫让殿下和我再见到你!”
律燕哥跌跌撞撞地退出十几步远才站稳了,神色凄惶地盯着赵长安看了半晌,然后“哇”的一声,紧攥裹着圣旨的布卷,往林外狂奔:“姓赵的,你敢这样对我,终有一天,我要让你千倍万倍为你对我做下的事情后悔……”
于长顺见她如此,只觉自己的心也裂成了几瓣,忙迎上去:“主子……”却因口拙舌笨,一时不知该怎样哄劝才好。耶律燕哥嫌恶地白了他一眼,疾步到了车边,见他又跟过来,恨极,怒道:“你跟着我干什么?”于长顺见她的一双大眼睛中白多黑少,窒了窒,讷讷道:“奴才已得了殿下的钧旨,以后奴才就是主子的人了。”他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