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最毒妇人心
封闭九门,禁绝一众人等出入,以防有不法之徒扰乱法场。另着禁军三千人前往四海匪会,缉拿一干匪众,勿稍疏纵。
五县班头、衙役、军士均由各自县令带领,于十六日辰时正刻,潜伏京郊少陵原,候逆首宁匪等贼至后,突袭擒拿之,如遏抗拒,可当场格杀。此旨以四百里加紧勘合封折,克期传至五县县衙,不得延误,违者以误军情罪论处。钦此!
字迹气韵生动,行文则自有一股慑人的威势。晏荷影端详他渐渐发白的脸色:“殿下,这是您的钧旨吗?”
他怔了半晌,低低应了一句:“这……是……这是我的字!”
“哈哈哈……”她悲怆至极,“天哪!你怎么不开开眼哪,竟容这种畜生活在世上?怎么竟让我遇见这种畜生?还被他一次两次三次地欺骗?”赵长安起身,垂头疾步向外走去。
晏荷影已然大怒:“站住!怕什么?我又吃不了你,莫让尊贵的世子殿下吃了我,就谢天谢地了。送我走,立刻送我去东宫!我宁愿跟那个真小人在一起,也不想再看见你这张让我恶心想吐的伪君子嘴脸,至少那个人作恶的手段和心计没有世子殿下这般高明,跟他在一处,我用不着时时刻刻都提防着,不知在世子殿下的哪一句话、哪一个眼神上,又中了你的圈套!而且,也不用天天看你那一脸无辜的样子,听你那满口无辜的解释!”她逼到嗒然若丧的赵长安面前,悲伤、痛恨、鄙夷、厌恶地看着他苍白如死的脸,“求求你,尊贵的世子殿下,莫再装出这么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来,成不成?我什么时候惹着你了,得罪你了,冒犯你了?你要这样地哄我?欺我?骗我?耍我?求求你,给我句真的,行不行?做的时候那般狠毒,可说,又怎么说不出口来了呢?”
赵长安知此时的她已经疯狂,不可理喻,且那些“真话”,他一时也不知该从何说起,只一闪身,绕过她,便要出殿。但她不容他就这么轻易逃开,一把已攫住了他的袍袖。
紧接着,愤无所泄的她,“呸”的一声,一口唾沫恶狠狠地啐到了他脸上。他猝不及防,顿时怔住了,随即意识到,这种羞辱,是他自出生至今从未经受过的,一时眼前、脑中一片空白。
晏荷影亦被自己这举动吓呆了,她呆望赵长安,被巨大的恐惧感迫得不能呼吸,但恐惧源自哪里?却又茫然。良久,赵长安仿佛噩梦方醒,从怀中掏出丝巾,用最优雅的动作拭净唾沫,然后,手指一松,丝巾飘然落地。他梦游般转身,缓缓走到一张案桌前,双手撑扶桌面:“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凝视桌面上的大理石花纹,“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然后,他就笑了,笑声先还克制,随即便如暴发的山洪,咆哮汹涌、不可抑止。
狂笑!全没了一贯的闲逸从容,丢了优雅,失了仪态,他笑得好像街边上一个因刚刚拾到个金元宝而高兴得患了失心疯的乞丐,狂笑!他笑得如此厉害,以至流出了眼泪。他倏地转身,逼视手足无措的晏荷影:“事到如今,我又何必再瞒?”
“不错,传世玉章的确是我拿的。当初,我假装偶然遇到姑娘,事实上,在钱塘关时,那宝贝我就已然到手了,哈哈哈……晓得为什么我已得手了,仍陪着姑娘颠来跑去的穷折腾吗?嗯?那是因为,我一直拿不定主意,该让你这个卑贱的民女,做我的侧嫔好呢,还是一名低微的常在?”
晏荷影浑身颤抖,一步步倒退。
笑声渐渐低下去了,但他脸上的泪痕犹存:“可后来,你的家人找你找得实在太紧了,我可不想为个女人坏了我的大事!这才送你回去,可你爹你哥却仍到处追查我,要把传世玉章拿回去,哈!我好不容易才把它搞到手,怎能再拱手让出?所以我这才杀了你爹,又弄残晏云孝。”他桀桀阴笑,“当时,我明明可以一刀就杀了晏云孝的,把他像剁猪肉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