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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回 冬笋烧鸡酒
曙色般的眼色看着她,冷冷淡淡的说:“花夫人,你好吗?”他说:“其实我用不着问你的,因为你一向都很好。”

    “为什么?”

    “因为你一向都是赢家。”

    花景因梦笑了笑:“韦先生,想不到你也是一个爱说笑的人。”

    “爱说笑?”韦好客忍不住问:“我爱说笑?”

    他当然难免惊奇,这个世界上绝没有一个人会觉得韦好客是个爱说笑的人。

    可是花景因梦却偏偏要这么说:“如果你不是个爱说笑的人,怎么能用赢家来称呼一个人?”因梦说:“你也应该知道,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赢家。”

    “是的。”

    韦好客眼中仿佛也有了种很深沉的悲哀,一种人类共有的悲哀。

    “每个人都是输家,”他说:“一个人只要还活着,总难免会做输家。”

    “是的。”因梦说:“我的意思就是这样子的,所以我也明白你的意思。”

    “哦!”

    “你输给我一次,你当然希望我也输给你一次。”

    因梦问韦好客:“现在你是不是又要跟我再赌一次?”

    韦好客没有回答,却反问:“现在丁宁是不是已经落在你手里?”

    答案当然是肯定的,所以韦好客用不着等她的回答,又问:“如果我要你把他的下落告诉我,你肯不肯说?”韦先生说:“我敢打赌,你绝不肯说的。”

    “你真的敢赌?”因梦问:“你赌什么?”

    “不论我赌什么,你都不肯说。”

    “可是你至少应该告诉我,你准备怎么赌?要赌什么?”

    韦好客的眼色更冷漠,冷得就像是针尖上的那一点寒芒。

    “好,我告诉你,如果我输了,我不但立刻让你走,而且还可以让你把我的两只手也带走。”韦好客说:“你应该知道我一向赌得很硬,从不会赖。”

    “如果我输了,你是不是也要留下我两条腿?”

    “是的。”

    花景因梦叹了口气:“这么样的赌注,实在是太大了一点。”

    “不错,是大了一点。”韦好客说:“可是我们已经这么样赌过一次。”

    “那一次我有把握。”

    “我知道你有把握,我当然知道。”韦好客淡淡的说:“如果没有把握,你怎么会下那么大的注。”

    “这一次你下这么大的注,是不是也跟我一样有把握?”

    韦好客看着自己一条空空的裤管,冷漠的眼神中忽然露出一种说不出的酸痛和尖刻。

    “我已经少了一条腿了。”他说:“一个已经把腿输掉的人,是不是应该赌得比较精明慎重一点?”

    “应该是的,”花景因梦说:“如果我是你,我也不会再赌没有绝对把握的事了。”

    她盯着韦好客:“我只不过有一点不懂而已。”

    “你不懂什么?”

    “我不懂你为什么有把握?”花景因梦说:“我不懂你为什么认为我宁愿输掉自己一双腿,而不愿把丁宁的下落说出来。”

    “其实你应该懂的。”

    “哦。”

    “现在我问你,你赌不赌?”

    “我能不能不赌?”

    “不能。”

    “我能不能不接受你的赌注?”

    “不能。”韦好客说:“你不但有手,还有腿,你输得起,也赔得起。”

    花景因梦的眼神忽然也变得和韦好客同样冷漠,就好像有一双看不见的手,用一种邪恶的方法,一下子就把她这个人所有的情感都抽空了。

    “是的,我输得起,也赔得起。”她说:“所以现在我已经在跟你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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