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 神经初现
雨水方干的衣衫,却不禁又为汗水浸透,此刻脚踏实地,双脚竟觉得飘飘得有些发软。
那锦衣中年文士一笑说道:“兄台真是超人,如果换了小弟,这一路奔行下来,只怕早已要倒在道边了!”一面谈笑之中,一面将柳鹤亭拱手让上了一艘陈设甚是洁净的江船。
柳鹤亭索性不闻不问,只是淡淡含笑谦谢,坐到靠窗的一张藤椅上,放松了四肢,让自己紧张的肌肉,得以稍微松懈。他只当这锦衣中年文士立刻便要离船上岸。
哪知此人竟也在自己对面的一张藤椅上坐了下来,目光灼灼地望着自己,这两道目光虽坚定,却又有许多变化,虽冷削,却又满含笑意。
柳鹤亭端起刚刚送来的热茶,浅浅啜了一口,转首窗外,望着江心万早金波,再也不愿瞧他一眼。
片刻间江船便放棹而行,柳鹤亭霍然转过身来,沉声道:“阁下一路与我同船,又承阁下好意以柬示警,但在下直到此刻,却连阁下的高姓大名都不知道,当真叫在下好生惭愧!”
锦衣中年文士微微一笑,道:“小弟贱名,何足挂齿:至于那示警之柬,更非小弟所发,小弟只不过听人之命行事而已!”
柳鹤亭剑眉微轩,深深端详了他几眼,暗中忖道:“此人目光奸狡,言语圆滑,显见心计甚多,而举止却又十分沉稳,神态亦复十分潇洒,目光有神,肤如莹玉,显见内家功夫甚高,似这般人才,若亦是受命于人的下手,那主脑之人又会是谁?”
他想到这一路上的种种安排,以及那些掩饰行藏的黑衣女子,不禁对自己此次所遭遇的对手,生出警惕之心。
只听那锦衣中年文士含笑又道:“阁下心里此刻可是在暗中猜测,不知道谁是小弟所听命的人?”
柳鹤亭目光不瞬,颔首说道:“正是。在下此刻正是暗中奇怪,似阁下这般人才,不知道谁能令阁下听命于他!”
那锦衣中年文士面亡笑容突敛,正色说道:“此人有泰山之高,似东海之博,如日月之明,小弟听令于他,实是心悦诚服,五体投地,丝毫没有奇怪之处。”
他面上的神色,突地变得十分庄穆,语声亦是字字诚恳,显见他这番言语,俱是出于至诚。
柳鹤亭心中一动,愣了半晌,长叹道:“能令阁下如此钦服之人,必是武林中的绝世高手,不知在下日后能否有缘见他一面?”
锦衣中年文士面上又露出笑容,道:“兄台只要能及时赶到江苏虎丘,不但定能见到此人之面,而且还可以发现一些兄台梦想不到的秘密……”
柳鹤亭剑眉微皱,望了望西方的天色,缓缓道:“在下若是万一不能赶上,又将怎地?”
锦衣中年文士面容一整,良久良久,方自长叹一声,缓缓道:“兄台若是不能及时赶上么……唉!”又自重重叹息一声,倏然住口不语。
这一声沉重的叹息中,所含蕴的惋惜与悲痛,使柳鹤亭不禁下意识地又望了望船窗外的天色,他生性奇特,绝不会浪费一丝一毫力气在绝无可能做到,而又无必要去做的事上。他此刻已明知自己绝不可能从这锦衣中年文士的口中,套出半句话来,是以便绝口不提此事!
但是他心中的思绪,却在围绕着此事旋转……
船过江心,渐渐将近至对岸,许久未曾言笑的锦衣中年文士,突地缓步走到俯首沉思的柳鹤亭身旁椅上坐下,长叹着道:“为了兄台,我已不知花却了多少心血,不说别的,就指让兄台能以世间最快速度赶到江苏一事而言,已是难上加难,若是稍一疏忽,误了时间,或是地点安排得不对,致有脱漏,那么兄台又岂能在短短十个时辰之中,由鲁直赶到长江?”
他语声稍顿,微微一笑,又道:“小弟之所以要说这些话,绝非是故意夸功,更不是诉苦抱怨,只是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