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幔中傀儡
刻见了他的神态,又不禁为之黯然,只见他双手掩面,大步奔到方才自荒祠中抬出的尸身之前,扑地跪了下去,哀哀痛哭不止。
威猛老人长叹一声,道:“三思,你怎地还是这般冲动,难道你又忘了‘三思而行’这句话么?要哭也不要在此地……”突地背转身去,双肩起伏不止。
柳鹤亭、陶纯纯一起抬起头来,默然对望一眼,晚风甚寒,风声寂寂,大地之间,似乎已全被那虬髯大汉悲哀的哭声布满……
突地,荒祠中传出一阵大笑之声,笑声之中,微带颤抖,既似冷笑,又似干嚎。虬髯大汉哭声渐微,威猛老人霍然转过身来,祠外人人心房跳动,双目圆睁,祠内笑声愈见高亢,让人听来,却不知是哭是笑。
柳鹤亭剑眉微轩,一步掠上祠前石阶,虬髯大汉大喝一声,跳将起来,飞步跟去。威猛老人低叱一声:“且慢!”挥手一圈,数十道孔明灯光,重又一齐亮起,射向荒祠。柳鹤亭暗调真气,横掌当胸,一步一步走了进去,只见祠内低垂着的神幔前面,盘膝坐着一条黑衣人影,断续着发出刺耳的狂笑之声。
灯光连连闪动,祠内更见明亮,威猛老人一步掠入,只见这狂笑之人,遍体黑衣,黑巾蒙面,心头不禁为之一凛,脱口道:“乌衣神魔!”
狂笑之声,断续不止,威猛老人双臂一张,拦住柳鹤亭的身形,却听这黑衣人干笑着道:“糊涂呀糊涂,万胜金刀边傲天呀,你当真糊涂得紧。”语声亦是断断续续含糊不清,生像是口中含了个核桃似的。
威猛老人浓眉剑轩,厉叱道:“临沂城中的命案,是否全是朋友你一手所为……”
黑衣人却似根本未曾听见他的言语,自管干笑着大声道:“你倾巢而出,来到此间,难道未曾想到你家中还有妇孺老小么?难道你不知‘乌衣神魔’一向的行事,难道你不怕杀得你满门鸡犬不留,哈哈……哈哈……哈哈……”
三句“难道”,一句接着一句,三声“哈哈”,一声连着一声,威猛老人边傲天神情突地一呆,额上汗落如雨。
柳鹤亭轻轻推开威猛老人边傲天的臂膀,他也浑如不觉,只听这黑衣人的干笑之声,似乎已变做他老妻弱孙的临死哀哭,一时之间,他心头悲愤之气,不觉翻涌而起,满身血脉贲张,瞠目大喝一声,腾身扑了上去!
那黑衣人虽仍扭坐如故,笑声却已顿住,只剩下喉间一连串格格的干响。
边傲天一生闯荡江湖,虽在激怒之下,见到这黑衣人如此镇静,仍不禁出于本能地为之一愕,但是念头在心中只是一闪而过,他身形微顿一下,双掌已自闪电击出,击向那黑衣人胸前“膺窗”、“期门”两处穴道。
他只道这黑衣人身怀绝技,是以这两掌并未出尽全力,却留下一着极厉害的后着,但见他十指似屈似伸,掌心欲吐未吐,正是意在招先,含蓄不攻:哪知黑衣人不等他的双掌击到,突地抬头大呼道:“饶命!”
这一声“饶命”,直喊得柳鹤亭、边傲天俱都为之一呆,在这刹那之间,边傲天心中念头连转数转,终于闷哼一声,硬生生撤回掌上力道,唰地后掠五尺。他不愿妄杀无辜,是以收招退式,却又怕这黑衣人行使奸诈,将这一声“饶命”作为缓兵之计,然后再施煞手,是以后退五尺。
只见这黑衣人双手蒙头,浑身颤抖,当真是十分畏惧的模样,他心中不禁既惊且奇,沉声叱道:“朋友究竟是淮?在弄什么玄虚?”
却听黑衣人颤声道:“好汉爷饶命,小的……”突地全身一软,“扑通”自神台上跌了下来,接着“呛哴”一声,神幔后竟落下一柄雪亮钢刀。
柳鹤亭足尖轻点,一掠而前,微一俯身,将钢刀抄在手中,只见神幔后歪倒着一具泥塑神像,墙壁间却有两尺方圆一个破洞,冷风飕飕,自洞外吹入,洞口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