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是真是幻
已落必败之数,只听得柳鹤亭心里亦不知是怒是喜,本想反唇相讥,但却又非口舌刻薄之人,沉吟半晌,只得微一抱拳,暗中镇定心神,运行真气,横箫平胸!
他平日行动举止,虽极洒脱,但此刻凝神待敌之时,却当真的静如泰山,定如北斗。白衣人目中又有光芒一闪,似乎也看出当前对手,乃是劲敌,不可轻视。
陶纯纯左臂微曲,臂弯处搭着柳鹤亭的一件长衫,星眸流转,先在他身上身下凝注几眼,然后移向白衣人,又自凝注几眼,柳眉似颦非颦,嘴角似笑非笑,纤腰微扭,后退三步,谁也无法从她的神情举止上,测知她的心事。
尉迟高、胜奎英对望一眼,两人各各眉峰深皱,隐现忧态,一齐远远退开,他们心中担心的事,却不知是为了他们“殿下”项煌的生死安危,抑或是为了此刻这两人比斗的胜负!
银衫少女们站得更远,斜阳余晖,映着她们的蓬乱秀发,残破衣衫,也映着她们的如水眼波,如花娇靥,相形之下,虽觉不类,但令人看来,却不禁生出一种怜惜之感!
柳鹤亭手横青箫!
白衣人长剑垂地!
两人面面相对,目光相对,神态相似,气度相似,但这般默然企立,几达盏茶时刻,却无一人出手相击,柳鹤亭看来虽然气定神闲,但心中却紊乱已极,他方才居高临下,将这白衣人与“一鬼三神”动手之情况,看得清清楚楚,此刻他自己与人动手,更是不敢有丝毫大意。
要知这高手比斗,所争往往只在一招之间。一招之失,被人制住先机,整场比斗,胜负之数,便完全扭转!
加以柳鹤亭方才见了这白衣人的武功,知道自己招式之中只要微有破绽,不但立时便得居于下风,而且可能遭到一剑杀身之祸,他胸中虽可谓包罗万有,天下各门各派武功中的精粹,均有涉猎,但在这盏茶时间以内,他心中思潮连转,不知想过了多少变化精微、出手奇妙的武功招式,却未想出一招绝无破绽,更未想出一招能以制敌机先!
众人屏息而观,见他两人自始至今,始终不动,不觉奇怪,又觉不耐,只见柳鹤亭掌中青箫,突地斜斜举起,高举眉间,脚步细碎,似踩迷踪,向右横移五寸。
白衣人目光随之转去,脚下却有如巨磨转动,转了个半圈,剑尖微微离地而起,高抬七寸,左掌中指轻轻一抬,肩头、双膝却仍未见动弹!
柳鹤亭剑眉微皱,暗叹忖道:“他如原式不动,我方才那一招出手用天山‘三分剑’中的‘飞莺戏蝶’,让他无法测知我箫势的去向,临身左掌变为少林‘罗汉掌法’中的‘九子万笏’,右箫再用武当‘九宫神剑’中的‘阳关走马’,左掌沉凝,可补右箫轻灵不足,右箫灵幻,却又可补左掌之拙笨,这两招一上一下,一正一辅,一刚一柔,一幻一真,他剑尖垂地,纵能找着我箫招中的破绽,但我那招‘九子万笏’却已全力攻他要害,如此我纵不能占得先机,也不至落于下风,哪知——”
心念电闪而过,目光凝注对方,又自忖道:“他此刻剑尖离地,左指蓄力,两面都是待发之势,我若以北派‘谭腿’夹杂南派‘无踪腿’,双足连环离地,左踢他右膝‘阳关’,右踢他左膝‘地机’,引得他剑掌一齐攻向我下路,然后箫掌齐地攻向他上路,一用判宫笔中的最重手法‘透骨穿胸’,一用传自塞外的‘开山神掌’,不知是否可以占得上风?”
他心念数转之间,实已博及天下各家武术之精妙,尤其他掌中一支青箫,名虽是“箫”,其实却兼有青锋剑、判官笔、点穴镢、银花枪,内外各家兵刃的各种妙用!
此刻他一念至此,脚下突地行云流水般向右滑开一丈,掌中长箫,亦在身形流走间,手势一反,由齐眉变为凭空直指!
身形流走,为的是迷惑对方眼光,让他不知道自己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