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情动
好好的雪景被拦住了。
有人满头大汗站在他面前,瞪大眼睛盯着他。
“你……你这头猪!”叶舫庭指着他,剔透的眸子里突然涌出泪来。
“哭起来像什么样子。”沈祝头疼的摆摆手:“还是没心没肺的吃不停适合你。”
劲装少女哭得稀里哗啦。
沈祝抬无奈的向前行,轮椅下的积雪被压出咯吱的声音:“行了,行了,不知道的人会以为你在哭丧。”
“你这个猪头,竟然想这样不辞而别……”叶舫庭看着他搁在轮椅上的双腿,声音里全是哽咽。
“不是我想溜,而是你们这几个家伙太麻烦。且不说你现在哭得脸都花了,且不说苏不同那家伙给我脸色看,单你那个将军,就够我头大的——”沈祝连连摇头:“要是知道我用自己的脚筋救他,说不准要剖开自己的脚筋来还给我。我是要救人图个清净,不是来制造混乱的。”
“你嘴硬!你和苏同知心,不想让他愧疚;你关心我家将军,怕他现在的身体不能着急,所以你才走的!”她一边哭一边说:“你……你是个大猪头!”
他是恣意的草书,是非对错都不如自由的书写来得重要——自由比他的生命更重要。
但现在,他放弃了比生命更重要的双腿。
那些偏执的恣意,年少的轻狂,终归会有一天,折服于某种东西。
他或许不认同,却不能不动容的东西。
世上有医,却没有神——当日在山上,唐小糖对着新轮椅说的话,并不是一个玩笑,她是真的作好了准备,要坐上轮椅去。
没有人相信沈祝会以自己的脚筋治人——连多年同门的唐小糖也不信。
雪落柔软轻盈。
叶舫庭还在唏哩哗啦的哭,她一向爱笑,不爱哭。
“你哭得我头疼。”沈祝扶额。为何他骗过了所有人,却骗不过这个吃不停的小丫头?
“你气得我胃疼。”叶舫庭理直气壮的含泪回敬他,想了想,从口袋里摸出了几颗瓜子。
沈祝无语。他一开始觉得她没心没肺,后来觉得她善解人意。再后来,还是觉得她没心没肺。
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沈祝抬起的手在空中犹豫许久,终于笨拙的轻轻拍在少女的脊背上:“把你的瓜子收起来,陪我上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