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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对手
系?”

    “说得好。”苏长衫打了个哈欠:“那么,你这样的人,当真是为了十五车黄金而行事?”

    黑暗中有片刻沉寂。

    苇沾衣咳了几声,轻声接着道:“第三件事,我找了一位轻功不错的表兄,前几日到君贵妃的沉芳宫走了一趟。”

    “事办得不够漂亮。或者——是因为君将军的人品太漂亮。”他语含惋惜:“活人不一定守得住秘密,所以我用一碗掺毒的黄酒,让他闭嘴了,尸体扔进皇城猎场喂狼——他的爹娘来衙门寻失踪的儿子,托人求见我,我今春从洛阳带回了三包银沙鱼,其中两包分别给了他们,送他们六天之后安心的走——算起时日,正是今天。”他将杀害自己的亲人说得像病书生在字斟句酌一首好诗,脆弱而优雅。

    “还有一包银沙鱼,我之前送给了卓云。”苇沾衣轻笑的容颜仿佛一碰就会碎似的:“这位少年敬我如父兄,对我无话不说——所以我知他对兰陵公主的情,也知他对阿史那永羿的恨,‘萳婇’之毒性慢,让人心力衰竭而死,连仵作也验不出。你去狱中看他那一日,他不过刚好毒发而已……他一死,君将军的欺君之罪自然百口莫辩。”

    在话音落下刹那间,苇沾衣的咽喉已被捏住!

    “咳咳……”苇沾衣脱力的喘息,声音却仿佛在笑:“我告诉你的……所有这些……只有一种人……才配听到……”

    死人。

    只有死人,才配听到所有的秘密。

    “还有一件事……”苇沾衣的喘息声越来越小,最后一句话几乎低不可闻:“蜡烛……已经……点上了……”

    手边传来蜡烛轻微的燃烧声,苏长衫在这一瞬间感到了烛火的温度,但四周却是漆黑的。

    一种阴谋的潮湿弥漫在牢狱中,苏长衫将失去知觉的苇沾衣扔在地上,试探的朝温度处伸出手,手背被火焰烫得重重一缩!

    水滴从牢墙上落下,视野里全是凝固的黑暗。

    就算在漆黑的牢狱,也不至于黑得如此纯粹,更何况,牢房是有窗的——

    “快来人啊!”牢门却被人一把打开,耳边传来狱卒们的大叫声:“苏状元杀了苇大人!”

    “苇大人!苇大人!您醒醒……”

    狱卒们纷乱的脚步声涌入牢中,苏长衫闭上眼睛又睁开,仍是一片漆黑。刀风卷过耳际,他一把用力挣脱铁链——顿时痛得冷汗淋淋,铁链的十九个环节突然机关齐发!

    ——链中竟事先藏有十九枚透骨钉,凶狠扎入他的腕骨与膝盖中!

    苏长衫跌倒在地,链锁关节,每一个都正中穴位骨缝,惊涛骇浪般的错骨疼痛刹那间席卷全身!

    刀剑一齐招呼过来,却只听铁链根部被斩断的“啪嚓”一声巨响,苏长衫已被人背起。

    “突厥人!是突厥人!”狱卒们的喊杀声和刀剑声夹错在一起。拼杀之中的震动,每一个动作都牵动蚀骨的剧痛,苏长衫的神志疼得模糊,胸前全被女子背上的汗水和血浸湿。

    也不知过了多久,凉意透进剧痛的四肢百骸中,苏长衫凭着残余的意识知道,他已经被背出了大牢。

    “苏同!”耳边传来五湖焦急的声音:“你支持住……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就给你把透骨钉拔出来……”

    背着他的女子放缓了脚步,苏长衫咽喉里全是铁锈血腥的味道,嘶哑说不出话来。透骨钉在全身十九处关节,手、臂、腿、脚……每一寸骨骼都在承受酷刑,女子的声音听起来渐渐遥远。

    “不行,”九州果断的把人放下来:“再等半个时辰,只怕他就会活活痛死。就在这里——把透骨钉拔出来。”

    五湖的眼睛里涌出了泪光。透骨钉打入关节,据说是邪教雾霭教对叛门弟子的惩罚,是比凌迟更残忍的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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