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瀛台泣血
耻之辈,莫说国法不容饶恕,便想宽容,奈何还有人情天理?!”
本来听得已是惴惴不安的文武官员不由又都是身上一颤。慈禧太后盯着众大臣:“工部主事康有为胞弟康广仁、监察御史杨深秀、军机章京谭嗣同、林旭、杨锐、刘光第已拘捕在狱,明日午时三刻正法;礼部汉尚书李端棻、户部侍郎张荫桓革职并遣戍新疆军台;翰林院侍读学士徐致靖革职监禁!”她冷冷地笑着,扫了眼徐致靖。“湖南巡抚陈宝箴、湖北巡抚谭继恂、湖南学政江标、礼部侍郎王锡蕃、监察御史宋伯鲁、刑部主事张元济、原翰林院庶吉士熊希龄及徐致靖之子徐仁铸、陈宝箴之子陈三立均革职,永不叙用;礼部主事王照革职严拿。”说罢,她仰脸高喊道,“来呀!”
“奴才在!”似乎早有预备,慈禧太后话音甫落地,一众二十余名乾清宫侍卫如地下冒出来似的便站了身前。
“将这些奴才顶戴花翎摘了!”
“嗻!”
一时间,肃穆的乾清宫一阵骚动。眼见得这般光景,众人心里都十五个吊桶打水般七上八下。“依昔日行径,尔等中不少人也罪不容赦!为免株连过广而使朝局动荡,今日概不追究。”慈禧太后嘴角挂着一丝狞笑,注视了一下有些骚动的会场,说道,“回头都写个请罪折子呈进来。”
“嗻——”
“康、梁逆贼歹心未逞,断不会就此收手,嗣后办差,当濯心涤肝。但有颟顸顽钝不思悔改之徒,定难逃诛戮之罪!”起身在御座前来回踱了两步,慈禧太后刺耳的声音又响彻大殿,“还有一事。今上嗣统,国人多说次序不合。我因帝位已定,自幼抚养,直到今日。这几日又有臣工奏陈此事,言圣躬违和,当早立皇子,以备不虞。这几日思前虑后,我意深以为然。”她咽了口唾沫,“端郡王载漪秉性忠诚,尔等亦所共知。其子溥俊性亦聪敏,若立为皇子,可无后虑。经与诸王大臣商议,着立溥俊为皇子,继承穆宗毅皇帝为嗣。此事来年正月元旦举行,各有司下去早作准备,但误国之重典,决不宽恕!”
“嗻!”
“载漪!”
“奴才在。”
“你日后可常来宫中,督导溥俊读书。”
“奴才遵旨!”虽说早已是内定的事儿,只当着这么多人宣讲,载漪由头到脚直觉无比舒畅,忙不迭跪地“咚咚”连叩了几个响头。
“老佛爷,臣有话奏上!”这时,突然殿下有人高声道。似乎没有料到这种时候还有人敢出声,慈禧太后愣怔了下,回过神来,阴冷的目光在殿中搜索着,道:“是谁要奏事?!”
“是——”孙家鼐顿了下,咽了口口水躬身道,“是奴才孙家鼐。”
“孙家鼐。”慈禧太后咬牙道,“你跪到前面来奏!”
在众目睽睽下,孙家鼐侧身穿过前面奕劻、载漪、荣禄几人直到御案前,叩头道:“贝勒溥俊虽性聪敏,只奴才愚见,册立皇子,事宜从缓,请老佛爷三思。”
有他开了第一炮,大殿上立时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声不绝于耳。载漪虽心里怒火一拱一拱地往上蹿,只这种场面却从来还不曾遇到过,不免一阵惶恐。他看了看身边不动声色的奕劻,心知这位对己日益不满的王爷也正在打着主意,浑身上下更猴抓一般难受,迟疑着上前一步,嗫嚅道:“老佛爷——”
慈禧太后腮边肌肉急速抽动着,眼角余光扫了下载漪,嘴唇翕动着似欲呵斥,只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用冷峻的目光向大殿各个角落扫了下。在她目光的威慑下,大殿一时间又恢复了先时的宁静:“为什么?!”
“时局艰难,诚如老佛爷所言,宜力求平稳而免动荡。皇上今虽无嗣,然适值壮年,倘若速行,民心必乱。而一旦因此招来外国公使干涉,更是一桩棘手之事。”孙家鼐长长吁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