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三界军”虽然受到小玄王阵亡的冲击,在与“镇守军”的初次交战中败退了,但仍然保持着绝对的兵力优势。四十余万大军严守在首都以南百里,对着那个世界最大的城市虎视眈眈。
令人意外的是,他们许久也没有再展开第二次攻势。
因为一个绝不能让敌人知道,也绝不能让“三界军”部下知道的秘密:
荆王失踪了。
两个月里,镰首展开他最后一次旅行。
一直往西,经过领地里许多个城镇。
看看他自己创造的世界。
他看见了。
然后他带着深沉的悲哀回头,再次奔赴首都的方向。
守在首都西墙城楼上的那几个卫兵,正围在小火炉旁,烘着快要发僵的双手。他们对这值夜班的差事讨厌极了。尤其在这隆冬。
幸好这几天都已没再下雪。城墙外的野地仍积着白茫茫一片,在黑夜中发出淡淡的光。
“好像……有古怪的声音……”其中一个卫兵瑟缩着说。
“听错吧?”队长皱眉。“匪军还在好远的地方……这种天气,他们也不会来……”
那个卫兵搔搔头。“听错吗?……”
另一记声音,这次他们全都听见了。不是太响,在城墙的外头,很近。
“邪门……”那队长推一推刚才那卫兵。“你去!去看看!”
那卫兵提起枪杆,用发抖的手握着,提心吊胆地一步步走近城墙边缘。
就在还有数步之距时,忽然有东西从城墙边缘出现,唬得那名卫兵枪都脱手了。
一只枯瘦但宽大的手掌。
另一只一模一样的手掌也攀了上来。
——见鬼……
在那两只手掌支撑下,一个高大的身影从城壁下爬了上来。骨架异常的巨大,但却消瘦得不像样;一颗刮得光光的头颅;只有下身包裹着一块布巾,其余什么都没有穿,连鞋子也没有;瘦骨突露的胸腹和四肢全都冒着白色的蒸气。
“你你你……你是什么人?”队长从小凳上翻倒了,指着那男人惊慌地问。
他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人能够徒手攀登首都的城壁。
“是奸细吧?匪军的细作!”另一名卫兵拔出腰刀冲到男人跟前,作势欲劈。
但一看见那男人的眼睛,卫兵的刀子就凝在头上斩不下来。
“我进来,是要见一个人。”男人以粗哑的声音说。“请带我去见他。”
卫兵们觉得:这个男人的身姿、样貌和声音,都具有一股令人无法不服从的力量。
“大树总堂”的“养根厅”里,堂主的宝座跟前架起了多面绘画着龙虎图案的高大屏风。
在屏风的包拢内,于润生高坐于那张虎皮大椅上,和坐在下面只有十多尺远的镰首对视。
镰首的手足腕间都扣着铁锁镣。虽然他今天已经变成这副模样,没有人能忘记当年的“大树堂”五爷是何等可怕。
于润生抚摸椅上的虎皮,已经有好几处脱毛了。这块皮原来的主人,就是他前面这个囚徒当年在猴山亲手猎杀的。
二十四年后再见,于润生的脸上却没有泛起一丝波纹。镰首亦是一样平静。
“许久、许久以前……”于润生终于开口了。声音已经失去往日的铿锵,但仍然令人无法不用心听。“……我已经认识到:你拥有一种连我也感到妒忌的力量。”
镰首没有任何反应。
“我花了不少的努力,才得到别人对我像神一样崇拜。可是你……你在漂城时,即使坐着什么也不做,很轻易就得到它……”
“那个时候我就知道:你不会永远在我的驾驭之下。我只是一直努力把那时期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