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实习护士听了,颇认同地轻轻笑了起来。
“事实上是要去旁听谋杀案的审判。”戴蒙说。
“你说什么?”
“我是说,你的戴蒙就要释放他自己,离开你们了。”
被震惊得呆了一下之后,那位护士才说:“我们得去请示修女的意见。”
“好。等她允许了,戴蒙先生会衷心感谢修女温柔、慈爱的照顾,然后向她道再见。”
十一点半,他坐在布里斯托皇家法庭的公众席中,聆听杰克·梅林医师提出的证据报告。这位病理学家一如往常的慎重,拒绝指明死因。虽然检方表示,窒息是可能的死因,他也仅仅表示窒息死亡与法医的各项发现并没有不符。尸体解剖后,法医筛检的一大方向是朝着毒物,检测是否因毒品或酒精致死。筛检由内政部法医化验所执行,结果为阴性反应。梅林认可交叉检查开启了一个适当的分析点,但在水中浸泡一个星期以上的尸体探样,却有可能得不到什么重大的线索。不过,他相信死者不大可能是因毒物而致死。
继梅林之后上证人席的是另一名法医,名叫帕丁顿。入席后,他就约翰布莱登宅邸卧房发现的一些纤维,罗罗唆唆地讲了一大堆。彼得·戴蒙的注意力因而转到别处去了。
德纳·狄卓克生穿着一袭深绿色套装,两手紧扣在膝盖上,坐在被告席上聆听,一头褐发紧紧地挽在脑后。也许是想吓阻外界对她私通别人丈夫的猜测,所以外表的印象是一重要的考量因素,她的律师想必曾建议她穿得正经一点。戴蒙认为,连月来监禁在拘留所,在德纳身上留下了痕迹:她胖了,虽然胖得不多,但已足够为她的脸增加一份断然的认命神情,这神情加上无精打采的坐姿,暗示她已准备接受长时间的牢狱判决。
“颜色有差别?”约伯·马各爵士正在问他的证人。
“确实是的,”那位法医回答。“那件外套的深红色或褐红色是经由自家染色而成的,与被告家中一件套头毛衣的探样吻合。”
法官——是一位厌世的威尔斯人——插嘴道:“约伯爵士,监于我对法医化验所的发现有着不可抑止的兴趣,我必须知道,你这么个问法用意何在?”
“庭上,本庭想要证实的是:在发生凶案的卧房里,被告所穿的正是那件外套。再加上在卧房里发现的毛发样本及皮肤组织样本,并根据去氧核糖核酸的分析,这项证据是检方起诉的基础。”
“什么证据?”法官追问。“据我了解,案发后几个星期,警方才去搜查宅邸,所以我们不能保证那些纤维和皮肤组织是贾克曼太太被杀那天留下的。假如被告是在九月十一日之后几天才去贾克曼家呢?”
“如果是那样的话,庭上,诚惶诚恐地问明被告九月十一日之后几天去贾克曼家的卧室做什么就关系重大了,或者——说不定有人会猜是某个夜晚去的。”
这话引起在场一些人忍不住的嘲笑。被告的辩护律师站起来说:“庭上,我反对。”
“坐下。”法官说。“约伯先生,你没有必要做那种评论。”
“我全然收回,庭上,并向法庭道歉。”接着,约伯又流利地补充说:“现在我们要谈被告所驾的那辆宾士车。帕丁顿先生,你检查过那辆车吗?”
“我检查过。检查日期是十月十一日。我从汽车行李厢内取得皮肤和毛发样本,并送去做去氧核糖核酸的分析。”
“为了有助于法官的判决,你能说明一下这种检测的重要性吗?这就是一般所称的基因特征学,不是吗?”
“没错,透过这个分析,可以得出每个人的基因,而世界上每个人的基因,除了同卵双胞胎以外,都是独一无二的。大家熟知的去氧核糖核酸基因元素,可以由血液、皮肤、精液或发根中抽取,再进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