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外,还有别的事让他心痛——他强烈怀疑这整件事情完全是出于欺骗。他不相信马修·狄卓克生真的昏倒过。在玄关那个诿称为祸首的意外之后,到他看见那男孩窝在床上,前后不超过二十分钟,那时一点也看不出他有什么精神不振的现象,反倒一味努力说服他妈妈,之所以会发生那些事,是警方人员故意攻击的缘故。在过去那段打橄榄球的时期,戴蒙见过不少次真正的脑震荡,那些受害者不但立刻显出脑震荡的迹象,而且记不起被击之前的事情。问题是,就算揭穿那男孩的骗局,戴蒙也不能回到过去,重新要回工作。这一点他是可以接受的。但一个可能让他感到困扰的是,他的突然辞职可能会被解释为他承认曾以暴力对付那男孩。最坏的一个可能则是,别人确定了他曾出手攻击之后,他将面临毁灭性的伤害。而现在回警局报告已经太迟了。
在神智清醒的这一刻,为了自保起见,他决定去查明那男孩的现况。于是,他走回曼佛街开车,沿上布里斯托路驶去。
向皇家联合医院柜台小姐出示警察证件时,他没有一点不安。马修——她告诉他——业已从意外伤害病房转到一般病房。到了一般病房,病房修女确认,男孩已照过X光,正在等候结果。自从送来医院之后,便没有进一步的脑震荡症状,而且——是的,他一切正常,可以会客。事实上,学校同学也才来看他,但已经走了。
她指出马修的病房,戴蒙依照指示找去,却不见马修在里面。他找到康乐室,发现那男孩在里面看电视,嘴巴叼着一根香烟,显然是室内另外一个人给他的。那是一名老人,业已坐在椅子中睡着,膝盖上放着一个烟灰缸。
警告抽烟有害健康不关戴蒙的事,所以对于马修抽烟,他完全没有不表赞同的意思,只问道:“你好吗?”
“今天下午我大概可以回家了。”
马修有本事不拿下烟讲话,而目光也没有从电视荧幕移开。他身上穿着医院的灰色袍子,窝在一张低矮的不锈钢扶手椅内,穿拖鞋的脚放在小茶几上,两手反扣在后脑勺。
“显然你已经好多了。”
“没得抱怨了。”
“没有再昏倒?”
马修歪着头看着戴蒙,但没有改换坐姿。
“原来是你,是他们派你来查看的吗?”
“他们如果想知道你的情形,可以打电话问修女,”戴蒙否认。“你一定喜欢这里吧。”
褐色眼睛闪过机警的神色。
“你是指再进来这里?”
“这是你今年第二度进这家医院,不是吗?上次你差点淹死。”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男孩轻蔑地说。“上次他们没有要我住院。”
“你的游泳练习得如何了?”
马修的眼睛飘回电视荧幕。
“我不得不停止,不是吗?都是贾克曼太太惹出来的。现在她死了,活该。”
“你记得是哪一天发生的吗?”
戴蒙提问时,一边心想:真疯狂,我辞职还不到两个小时,现在却在这里恋栈,想就这傲慢的小男孩碰碰运气,冀望可以获得贾克曼谋杀案的新看法。虽然技术上我已经结束警察身分,但我仍抛不开,我还要发挥作用,像只无头鸡绕着场子转。
“那是我回学校的那一天。”马修回答。
“九月十一日星期一,对不对?”
例行的问答,比聊天简单多了。
“嗯。”
“是你妈妈开车送你去学校的?”
“是的。”
“在你离家前,记不记得有人打电话到你家?”
“记得,是葛列格打来找我妈妈。也许你是叫他贾克曼教授。”他以一种优越感补充道。
“你不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