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阿尔卑斯山的飞机,那架飞机撞山后,无人生还。我还记得当时她有多么愤怒,像只母老虎似地去争回她的演出。最后,导演说服她,说他们没办法继续塑造出她是一名天真少女的假象。于是,她逃离伦敦。”
贾克曼同情地追述着,但其中带着一点漠然,仿佛这段追忆带给他的遗憾,还多于现下发生的事。彼得·戴蒙生就一对锐耳,善于听出闪躲之词,所以这一点并没有逃过他的耳朵。这命案也许不像起初以为的那么复杂,他准备快点出击。
戴蒙没有继续打探贾克曼家的历史,倒是从口袋内取出死者的画像,摊开来递上前。
“这是在电视上发布的画像。你看怎么样?”
贾克曼瞥了一眼,深吸一口气,仿佛在抑制情绪,然后说:“我觉得与婕瑞像极了。”
不出几分钟,他们一同坐在警车后座,前往市立停尸间。
“我应该提醒你一下,”戴蒙说。“我们现在要去看的尸体曾在水中漂浮两个星期左右。画师画的人像是经过美化了的,以便在电视上发布。”
“谢谢事先告知。”
“假如有什么办法辨认她的话,比如胎记或伤疤……”
“我不知道她身上有任何诸如此类的特征。”贾克曼很快地说,接着好像又事后聪明地说:“假如那是别人呢?”
戴蒙表现一副不受影响的表情。
“现在既然你出面通报太太失踪,无论如何都要调查一下,如果那人不是你太太,别人会继续处理。”
“我只是觉得我可能弄错了。”
戴蒙也觉得自己不便加以评断。
当晚九点刚过,两人抵达。一些必要的手续花了点时间。停尸间的同仁有不同于警方的办事程序,最后,总算有一位服务人员骑着脚踏车到来,并开了门。
戴蒙一个字也没说,他太专注于观察贾克曼了。尸体被搬出来,脸部覆罩移开。
“不用说,我可以信赖你会与警方合作。”
离开停尸间以后,戴蒙说的这句话是头一句。他故意说成叙述句而不是疑问句。
贾克曼教授在警车后座,上身前倾,一手遮着两只眼睛,含糊地说:“什么?”
戴蒙一字一字重述一遍,好像一位尽力做到公平的校长。
贾克曼没有抬头,回答:“能帮忙的事,我会帮忙。”
“太好了。”车子停下来等红绿灯时,戴蒙什么也没说地等着,直到车子又起动时,才说:“我会安排你今晚住在蒲福饭店,除非你比较喜欢别家饭店。”
这一回,教授很快地将脸转朝向他。
“不需要住饭店,我可以回家,我比较喜欢回家,真的。”
戴蒙摇头。
“今晚你家禁止外人入内,先生。”
“为什么?”
“明天第一件事——经过你许可以后——我要派人去府上检查一下。在检查完毕之前,房子要封锁。今晚我会派人守卫。”
“你说‘派人检查’是什么意思?”
“法医小组、犯罪现场人员、指纹专家等等,你晓得吧?”
“犯罪现场人员?你该不是在暗示我,婕瑞是在我们自己的屋檐下被谋杀的吧?”
“教授,我不是在办暗示不暗示的事,”戴蒙说。“我处理的是事实。头一件事实:你太太死了;第二件事实:她生前最后一次被人看见的地点是在你家。那还有什么地方是我可以开始着手的?”
在心里与警方人员这种逻辑角力一番之后,贾克曼说:“婕瑞失踪以后,我一直在那房子出入,我看不出现在若是再多待一晚,会有什么关系。”
戴蒙把这句话视为不值得答复的抗议,但他倒是另外说:“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