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在现代警界,任何一位探员都会告诉你,一件神秘的谋杀案,很少——就算有的话——是借由一般人想不通的线索经过机智推论而破案的,除非凶手的身分很明显,案子才会在发生后数小时内即刻明朗,不然的话,多数案子都得耗费警员、法医,以及神职人员投入数百小时的时间。一旦有什么牢固的信念在众人之间散播开来,结果必然造成行政上的拖延、不正确的揣测,有时甚至会有致命的犯错。今天,犯罪调查已非光荣侦察者的个人活动了。
戴蒙与派崔太太的约谈没有结果后,他重回流动工作间,再度踏响地板。他要求再看一次埃文索美塞特及邻近各郡的失踪人口名单,结果发现那份名单自从上次看过以后,便没有再更新,立刻对办事人员发起脾气来。等他把那女孩骂到掉下眼泪,又因名单内一些不是她职责所在的缺失而再加责备时,工作间的气氛一时宛如充塞着硫磺味。
韦格弗巡官的返回,应该可以缓和紧张的气氛。戴蒙以前不怀好意封给韦格弗一个绰号:“刑事组的阳光”。确实,韦格弗总是随时能给任何人一句鼓励的话语。而且,即使是那些文职人员,他也都能一一叫出他们的名字。他是那种可以让人伏在肩膀上大哭的人。他经常微笑,即使不笑,看起来也像在微笑,这都拜他上唇那浓密的小胡子之赐。但这回,一瞥见他从梯子走上来——边抛玩着汽车钥匙——便让戴蒙引发另一顿脾气。
“你倒是会慢慢来啊。”
“抱歉,长官,刍普太太情绪有点激动,需要旁人劝慰。”
“约翰,假如你有意加入婚姻辅导团体、去握痛哭流涕的太太们的手,怎么不赶快去呢?我现在碰巧在调查一桩谋杀案,假如你不是很喜欢这个工作,可以直接告诉我,好让我另找一位可以信赖的人。”
“长官,过去她一直忍耐被丈夫殴打,我教她这次要提出控诉。”
“社会工作!”戴蒙说着,神情仿佛在谈论一种因为卫生不佳而致的疾病。
“但实际上你应该做的是当个侦探才对。而这段时间,我却苦守在这里,像一片羽扇豆等着蜜蜂。”
“有任何进展吗?”戴蒙伸手敲敲一个纸夹盒子。
“当然没有他妈的任何进展。你在秋墩缅地喝咖啡、听哀泣故事时,怎可能有什么进展?三天了,而我的全部收获只不过是晒伤的头皮。到现在还不能给尸体安个姓名,我们可真是被困住了。”
“我们是不是应该再查看一下最新的失踪人口名单?”这位倒霉的巡官建议道。
屋子每个人的肩膀都不禁一紧。戴蒙晓得自己的血压已升高到危险程度,于是,他改用比大吼更见成效的温和声音说,他知道应该再查看失踪人口名单。
“我刚才一直做的就是这个。”
“但您只查看这个地区的记录吗?”
“还有威尔特郡。”他抓起一大叠纸在空中抖动着。“名单长得很,每星期成长百分之七十几。”
韦格弗清清喉咙说道:“我相信PNC能够派上用场。”
戴蒙不得不稍微想一下。他不习惯用缩写字母思考,比较了解他的人都懂得避重就轻,不会去提什么警察局全国电脑连线(tional Computer)。
“对,”他不屑地说。“不外是给我们两万个名单。”
“只要把资料输进去,就可以加以限制,”韦格弗试着说明。“像这个例子的话,可以限定在三十岁以下的红发女子。”
实际上,戴蒙相当了解PNC的功用,否则他根本不可能在警务署刑事侦察课生存。他所遗憾的是,一般人普遍相信它是万灵丹。
“目前,我们只要集中注意郡内名单就好,”他说。“名单上那些我做了记号的名字要随时补上最新资料。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