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斯科·7月10日
择忠贞。也许她相信有来生,相信有天堂,在那里她的忠诚会受到嘉奖。但在这里,忠贞毫无价值。
他相信她后悔了,他期待着她会央求他:
救救我。
现在提出任何条件,她都会答应的:他可以向她提任何要求。他就算有龌龊的想法,她也会愿意接受,并会要求更多。她会对他完全心悦诚服。医生打开墙壁上的格栅,尽管这个格栅从表面上看是通风系统的一部分,实际上是用来传递两个牢房之间的声音。他希望里奥能将字字句句都听得真切。
瑞莎抬头盯着扎鲁宾,看着他流露出夸张的悲伤神情,无疑是想要传达一种怜悯,仿佛在说:
只要你接受我的要求。
他放下箱子,开始检查她的身体,尽管她并没有受伤。
“我需要好好检查你身体的每一部分,你知道,我要写报告。”
他们不费吹灰之力就将瑞莎抓获。餐厅被包围:地下工作人员闯进餐厅,直接将她抓获。当她被押送出去的时候,巴萨洛夫跟在后面起哄,说她罪有应得,他的下流表现实属意料之中。她被绑在一辆卡车的后面,任何解释都没有,她也不知道里奥怎么样了,直到她偷听到一名军官说他们抓到了他。她从那个人满意的口气中判断,里奥至少当时想逃跑。
当医生的双手在她身上蠕动时,她的眼睛仍然直勾勾地望着前方,仿佛他不存在。但她还是忍不住偷瞄他两眼。他的指关节长着浓密的绒毛,指甲非常干净,修剪得也很整齐。她身后的警卫开始笑,非常幼稚的笑声。她集中注意力在幻想,幻想他触碰不到自己的身体,无论他做什么,他连碰都碰不到她。但幻想无法持久,他的手指顺着她的大腿内侧缓慢地往上移动,她感到自己眼眶里蓄满了泪,然后将泪水忍了回去。扎鲁宾凑得更近些:他的脸就贴着她的脸,他吻她的脸颊,将皮肤吸在嘴里,好像要马上咬一口。
这时,牢门开了,瓦西里走了进来。医生后退一步,站直身子。瓦西里很生气:“她没有受伤,你没必要在这里。”
“我只是确认一下。”
“你可以走了。”
扎鲁宾拎起箱子,走了。瓦西里关上格栅,在瑞莎的身边蹲下来,看着她的眼泪说道:“你很坚强,也许你认为自己可以撑下去。我理解你忠实于自己丈夫的愿望。”
“你理解吗?”
“你说得没错,我理解不了。我的意思是说,如果你马上将一切告诉我,你的处境可能会好些。你可能会认为我是个恶魔,但你知道我这招是从哪里学会的吗?你的丈夫,以前他在审讯之前就老是对受刑者说这句话——其中有些人就是在这间牢房里接受审讯,他可是由衷的。”
瑞莎盯着这个男人英俊的脸庞,心想不知道为什么三个月前在火车站,他看起来那么丑陋。他的眼睛阴沉,既不是没有活力,也不是愚钝,只是冷漠。
“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
“但这足够了吗?”
里奥应该一直在储存自己的体力,等到有一天厚积薄发。但现在肯定不是那个时刻。他看过太多囚犯拿拳头砸地板,大吼大叫,在逼仄的牢房里来回踱步,他们不过是在浪费自己的体力罢了。每当那个时候,他都在想,他们难道看不到自己行为的徒劳无益吗?现在,他和这些人的处境相同,他最终体会了他们的感受。就好像身体对这种监禁过敏一样,与逻辑或推理都无关。他就是不能坐,不能等,什么也做不了。相反,他想挣脱束缚,直到手腕开始流血。他内心某个地方真的以为自己会挣脱这些铁链,即使他见过上百个男男女女被铁链束缚,却没有一次挣脱过。他的胸中燃烧着胜利大逃亡的想法,他完全顾不上这种希望就和他们所遭受的酷刑一样危险。
瓦西里走进来,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