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斯科以北三十公里·2月15日
口袋里掏出一个玻璃瓶,瓶里装满形状不规则的白色结晶体——这是纯甲基苯丙胺,也是纳粹非常喜欢的一种麻醉药。当他的国家军队赶走侵略者,他还在东部前线作战期间,就一直有人向他推荐这种药。他们当时俘获了不少战俘,同时也学会了他们的一些习惯。在有些行动中,里奥根本没时间休息。这次行动应该就是这样。现在国家安全部的医生给他开了一些药,自战争结束以来,只要任务需要通宵熬夜,他就会反复服用该药。药物的作用还真不可低估,但大约在二十四小时之后,代价就是完全崩溃:彻底的筋疲力尽,这种疲劳只有靠服用更多药物或者睡上十二小时才可消除。药物的副作用这时就开始出现,体重下降,脸部轮廓更加紧绷。他的记忆力开始衰退,想不起来具体细节和名称,之前的案件与拘捕情况在他的记忆当中混成一团,他现在不得不养成记笔记的习惯。由于对他们来说,妄想症应该是一项基本品质,是应该加以培训和培养的品德,因此他变得愈发妄想多疑到底是否是服药的结果,现在也无从判断了。如果是因为纯甲基苯丙胺的作用,这倒是很有利。
他倒了少量药片在掌心,然后又加了一点点,努力想要记起正确的剂量到底是多少。不管怎么说,过量好过不足。确定剂量之后,他就着随身带的扁平小酒瓶,把药吞了下去。伏特加让他的喉咙感到丝丝灼痛,未能掩藏住化学药物的辛辣味道,这令他有些作呕。他等到这种感觉平复之后,开始仔细打量周围环境。周围一切都被刚下的雪所覆盖。里奥很高兴,因为出了基莫夫村,几乎没有藏身之地。在方圆几公里的范围内,通过足迹,很容易就能找到一个人。
他不清楚哪片农田是米克哈伊尔·季诺维夫家的。一辆军车停在路边足以让所有人惊讶,里奥跳下车,拔出手枪,朝最近的房子走去。尽管甲基苯丙胺尚未发挥作用,但在大脑不可避免地被麻醉之前,他现在已经开始感到比较清醒和敏锐。他在靠近走廊的时候,检查了一下自己的武器。
就在他刚要敲门之前,一位皮肤像皮革一样的老妇人出现了。她穿着一件蓝色图案的裙子,露出白色的袖子,头上裹着一个绣花披肩。她丝毫也没在意里奥,无论是他的手枪、制服还是军车,她都没放在眼里。她毫无畏惧之色,眉宇间的不屑神情显露无遗。
“我在找米克哈伊尔·季诺维夫。这是他家吗?他在哪里?”
她将头扭向一边,没有任何反应,好像里奥说的是外语。在两天之内,这已经是第二次有老妇人对他公然表示藐视,一副要跟他干架的架势。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让这些妇人触碰不得,他的权威对她们而言毫无意义。幸好这时妇人的儿子——一名体格健壮的男子冲出房子,僵局才被打破,这名男子结结巴巴地说道:“请原谅她,她上了年纪。我能帮你什么忙?”
同样,又是儿子为母亲找借口。
“米克哈伊尔·季诺维夫。他在哪里?他家在哪儿?”
意识到里奥不是来逮捕他们,他和家人又可以安然度过一天时,这名男子放下心来。他欣然地向里奥指出自己朋友的家。
里奥返回卡车。他将人员集合起来,然后分成三个小组。他们从不同方向包抄这个房子,一前一后,第三个小组靠近并包围谷仓。每个人都佩带由国家安全部专门配发的9毫米斯捷奇金接入点自动手枪,另外,每个小组都有一个人拿一把AK47。他们已经做好阵地战的准备,如果需要的话。
“我们要活捉叛国者。我们需要他的招供。只要有任何迟疑,都不允许开枪。”
里奥一再重申这个命令,并对由瓦西里带队的那个小组着重强调。杀死安纳托里·布洛德斯基足以构成可处罚的罪行,与嫌犯的性命相比,他们的安危是次要的。瓦西里拿起他们这个小组的AK47,答道:“不到万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