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廷格先生的心魔
之加以强调。
这个词是“恶魔”。
我把自己的行李放在那个没有堆放杂物的卧室里,然后向窗外望去。窗户正对着教堂,从那儿可以看见教堂里燃着一盏灯。我对着那闪烁的灯光望了一会儿,然后走下楼梯。我想起有人说过,费尔马先生有给教堂上锁的习惯,于是开始找钥匙,最后在一个储藏柜里找到一串覆满灰尘的钥匙。我拿起钥匙,从门旁的置物架上取下一把雨伞,走向教堂。
前门上了锁,从门缝里能看到里面横着一道门闩。我使劲敲门,叫着费尔马先生的名字,但没人回答。我转身走向教堂后门,这时,我在东墙旁边听到一丝细微的声音,但声音是从低处传来的,好像是地下。是有人在挖隧道,一点儿一点儿的,挖得很慢。尽管能听到声音,但我辨别不出用的是什么工具,好像是在用手挖。我加快脚步走到后门,试了每一把钥匙才把门打开。我发现自己站在教堂的壁龛里,头顶的檐口上雕着很多头像。在那儿,我又听到了挖掘的声音。
“费尔马先生?”我喊道。可我的声音卡在喉咙里,听起来就像蛙鸣声,连我自己听了都吃了一惊。我又叫了一声,这次声音大了一点儿。
“费尔马先生?”
下面的挖掘声停了。我使劲咽了一口唾液,向角落里燃着的灯走过去,脚步声在石头铺的地面上轻轻回响。雨珠落到脸上,夹杂着汗水留下来,湿湿的,舌头尝到像血一样的味道。
我一眼就看到了地面上的洞,洞口旁还立着一盏油灯,灯油快要燃尽了,所以火焰很小,灯光摇曳。一堆搬开的石头堆在墙边,留出的缺口刚好能让一个人挤过去。我注意到,其中一块石头就是费尔马先生书桌上那个拓印的模子。虽然眼前这块石头已经破损了,但十字架后的那张脸更清楚了。之前我以为是头发的图案,现在可以辨认出来是从那张脸上冒出的火和烟,好像是十字架正在给这张脸打烙印。
洞里很黑,但我可以感觉到在洞的深处还亮着一盏灯。我正要再喊一次,挖掘声又响了起来。这次声音更急促了,这个声音让我在惊恐中跌跌撞撞地往后退。
地面上那盏快要燃尽的油灯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我从角落里拿出第二盏油灯,在入口处弯下身子跪下。洞里飘出一股气味,虽然很淡,却可以肯定是排泄物散发出的恶臭。我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捂住嘴和鼻子,坐在洞口,轻轻压低身子爬进去。地道很狭窄,而且向下倾斜。我踩着石头和松软的泥土向前滑了几英尺。为了避免碰到地道顶,我把油灯低低地拎在身前。有那么一会儿,我怕自己会掉进某个巨大的深坑里,直直地摔下去,周围一片漆黑,再也没人能找到我。幸好,我踩在了石头上。我发现地道很矮,最高的地方也只有四英尺,在这里,隧道转向了右边,我背后只留下一堵空空的墙。
地道里冷极了。挖掘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粪便的臭味也越来越重。我把油灯举在前面,沿着地道中的石头标记弯腰往前走。地道微微向下倾斜,一直向下延伸。几根支柱已经腐烂了,有人——我猜是费尔马先生——做了修缮,加了一些新的支柱来撑住地道顶部。
有一根支柱尤为引入注目,这一根比其他柱子都大,上面雕着盘绕扭曲的蛇,顶部是一张野兽的脸:长长的牙齿从拱起的嘴巴两侧伸出来,眼睛隐藏在浓密的、满是皱纹的眉毛下面。这张脸让我想起了教堂里那块石头。但这根柱子上的脸保存得更完整,雕刻也更精细,我没在那块石头上看到长牙。这根柱子两侧缠绕着两条粗重的绳子,末端都打了结。我走近细看,才发现这两条绳子分别和两根铁棍连在一起,铁棍已经钉进了石头缝里。绳子是新的,铁棍却是旧的。看样子,如果使劲拉绳子,石头和柱子都会坍塌。
我很好奇,为什么有人建了这条地道,却又预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