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动的黑沙
在那里站了一会儿,不知该做什么。我忠于上帝——我的上帝,但是那些在梦中困扰我的画面又出现在我脑海里:那些被我的前任发现的、韦伯斯特提到的死亡事件。我害怕极了,祈求上帝能给我一些指示,但无济于事。
因此,尽管感到正在背叛自己曾在韦伯斯特面前捍卫的信念,我还是用双手挖开沙子,把圣带从坑里取了出来。我抖掉沾在上面的黑沙,准备回教区长的宅子。我转过身,把坑再一次填满。就在我填坑的时候,我感到沙子在我周围慢慢聚集,似乎有意识地变成各种形状,使我心烦意乱,我加倍小心地藏好圣带,以免被别人发现。
后半夜,我没有睡,认真想着我所看到和听到的事。
第二天,我一大早就起来去了村子里。我买了一些面包和奶酪,来到韦伯斯特的小客栈,看到他正在为一天的生意做准备工作。我发现他很怕正视我的眼睛,但我没让他察觉到我已经发现他不自在了。
“打扰您了,”我说,“能给我来一杯茶吗?我不得不承认,今天早上我就感到头晕,我确实需要喝点儿东西,好让我能有力气走回家。”
韦伯斯特咧嘴笑了笑。
“如果你需要的话,我这儿还有比茶更能提神的东西。”他说。
我谢绝了他的好意。
“茶就可以了。”我说。他走进吧台后的厨房里去烧水。他只离开了几分钟,但在这段时间里,我做了想做的一切。我从吧台后面的衣钩上挂着的夹克口带里掏出一条破旧的白手绢,同时祈求上帝宽恕我的行为。之后,韦伯斯特回来了,我和他坐在一起喝茶,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但又怕他因为鼻塞或打喷嚏而要去找他的手绢。我喝完茶,要付钱,他却没要。
“免费,”他说,“只是为了证明我绝无恶意。”
“完全没有。”我说。
我从他那儿出来,走到海滩上散步。当我确定没人跟踪我时,才跪下来在粗糙的黑沙上挖洞。
那晚我没有睡,所以当听到有人叫我的时候,我还以为是法院的传讯。
“本森先生,本森先生,快醒醒!”
韦伯斯特站在我的窗户下面,手里拿着一盏灯。“您快来看看,”他喊道,“海岸上有一具尸体。”
我下了床,迅速穿上衣服和鞋子,跑下楼去开门。可当我打开门时,韦伯斯特已经朝海滩跑过去了。他穿过草地向沙滩跑,手里的灯光随着脚步上下跳动。
“来啊,”他喊道,“快点儿!”
我稍停片刻,从伞架上抽出一根结实的白桦树枝带在身上。我喜欢走路的时候拿着这根树枝,很享受摸着树皮的感觉,但是,现在它的重量让我觉得很安心。我跟着韦伯斯特的灯一直走到沙丘边上,下面就是沙滩,海浪拍打着沙滩,在那里有一捆黑色的东西,看起来像一个孩子的尸体。也许是我错怪韦伯斯特了,确实有人受伤了或死了。我忘记了恐惧,走到海滩上,沙子很软,我一脚踩下去就陷了有一英尺那么深。我一步一步走着。韦伯斯特在前面呼唤我,让我再走近点儿,他脚下那捆东西没有动。我跪在旁边,想借着光一看究竟的时候,它也没动。慢慢地,我的手颤抖着掀开了盖在上面的湿湿的黑布。
布下面有一些毛发、一只狗的鼻子和一条粉色的长舌头。是一条狗,一条死狗。我抬头去找韦伯斯特的灯,却发现灯光已经离我远去。韦伯斯特打算把我独自留在沙滩上。
“韦伯斯特先生,”我说,“你这是要干什么?”
我正要站起身,突然,一阵刺痛迎面袭来。我赶快摸了一下,却感到手指上有一层黑沙。我周围的沙了流动着,变出各种各样的形状,起起伏伏,先变成一列柱子,又慢慢散成黑色的乌云,落到了下面的海滩上。好像成了一些人形,但脊背高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