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骨匣
他们,它的尘土会始终沾在他们的靴子上,在他们身后留下一条痕迹,这样一来,那些富人和权贵在任何时候都不会误认他们是自己人了。
和所有大型机构一样,蒙塔古学校也有独特的传统和仪式,对着装有特殊规定,对走路也有要求,学生及教师都有等级制度,而等级的划分似乎与年龄或优秀品质没什么关系。与学校内部最紧密相关的人可以统治那些关系较弱的人。有钱的富人可以随意伤害和侮辱别人而不必担心惩罚。歌儿要学着唱,历史要熟记,游戏没有规则,规则毫无道理。对了,还有骨头,以及与此有关的最古怪的传统。
那天早上,我第一次见到校长,也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骨头。一些被挑选出来的毕业班学生在大会上被赠予骨头,他们依次上台,接过一个盛着骨头的天鹅绒的小盒子。大多数时候,他们的爸爸会亲手将盒子交给他们,盒子就是这样一代一代传了几百年。要是一个家族没人了,另一个大家族就会等着接替,拥有盒子便表明自己是最纯正的血统。骨头授予仪式是蒙塔古的传统。最后一个上台的学生接过神圣的盒子,所有学生转身面向低年级的学生,而我们被允许——不,被命令——大呼三次。
他们骄傲地展示那个盒子。我想知道骨头是从哪儿来的,我刚想多看一眼,就发现自己被粗鲁地推到了一边,一大群人背对着我挤到我前面,连那么小的愿望也不让我满足。那天晚上,我躺在宿舍的床上,想着我善良贫穷的爸爸,想象他惊奇地发现自己竟然是个富翁的继承人,还有世代相传的爵位。一夜之间,我成了学校最受尊重、最有影响力的学生。我成了体育场上的英雄,学习成绩也名列前茅。学校绝口不提之前更显赫的家族提交的意见书,以弥补过去曾给我的不公正待遇。我也会站在台上亲手接过那个天鹅绒的小盒子,里面躺着那根发黄的骨头,那将是我新生的开始。
短暂而美妙的幻想!嗖的一声,一条毛巾飞到了我脸上。肇事者们爆发出阵阵笑声。我知道,一个接受奖学金的学生是不可能有任何遗产的。
可是我错了,从某种意义上说,遗产是为每个人准备的。
一周以后,我正在雨中观看一场水平不怎么样的橄榄球赛,一个邋遢的金发小男孩儿向我走来。
“你是詹金斯?”小男孩儿问道。
“嗯,有事?”我答道。我努力表现得很冷漠,好像毫不在乎,其实暗暗感激有人和我搭话。我觉得交朋友太难了,实际上,我连一个朋友都没有。
他局促地笑了。
“我是史梅斯维克,另一个拿奖学金的学生。我最近身体不太好,所以入学晚了。这儿真不错啊,学校大,历史悠久,每个人都那么好,尤其是高年级学生,我起初还最害怕他们呢。”
有一瞬间,我真嫉妒史梅斯维克。为什么高年级学生和他说话,却不理我?
“害怕?”我终于开口说道,“你为什么害怕他们呢?”
“呃,你知道的,怕他们会欺负我,还有那些故事。”
“故事?”
“哎,詹金斯,你就像个回声。那些故事,你应该听说过一些的。十年前,一个拿奖学金的男孩因为某些恶作剧而死掉了。当然,大家都不声张这件事,只是说他去散步,被经过的火车撞了,可人们都说他在火车驶出站台之前就死了。”
史梅斯维克的表情告诉我,他对这个故事既害怕又着迷。我说不清楚这是什么感觉,就像如果我不信口捏造神秘死亡的故事,就无法融入这里的日常生活。我早听说过游荡的幽灵和生活在屋檐底下的生物。来这儿上学的第二天,我就被人用枕套蒙住头,锁在了楼梯下面的小黑屋子里,还是舍监听见我的哭喊才把我解救出来的。
“别紧张。”
史梅斯维克笑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