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终 焉-1
地打着,我背对着他,清楚地知道他打了我多少拳——我的后背、脊梁、后脑、耳朵?他就这样用力地打着,当他打到第四十一拳的时候(那时候,我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突然一切都停止了。他很温和地站起来,拍了拍我肩膀上和背上的灰,将我扶起来,让我背靠着墙。
我看着他,他血红的双眼一下子变得万分歉疚,他对我说道:
“对不起,文泽尔先生。给你添了这么多麻烦?现在,该是结束这一切的时候了。”
我看着他,想要做些什么,可身体却和断了线的木偶一般,什么都做不了。
他笑了笑,将窗台边放着的一个黑色塑料袋拿起,离开了这个房间。
关门的时候,他说道:
“其实我并没有什么故乡,连天空也是别人的?”
门合上了,但过不了多久又打开——我的耳边传来塔芙妮的尖叫声。我微微地睁开眼,看到塔芙妮正抱着我,她试图将我抬出去,但却做不到,她哭了。我想安慰她,并提醒她找人过来帮忙?我的身体依旧不听我的指挥,用尽了最后的力气,我将我的头稍稍抬起——就在这一瞬间,我看到窗外冷白的月光中,一个黑影闪了下去。
然后,是璀璨的光芒,又是一瞬间?就如同朝阳的第一缕光芒一般。
那光芒照在我们的脸上,墙上,整个房间里:一切都蜕变为充满诧异的碎片,如此棱角分明这该是某个迷失的人所发出的、重返故乡的讯号
“Cela est le premier pas vers la vérité.”
(法语:这是向真理迈出的第一步。)我又回到了第三医院,威廉帮我安排了一个最好的房间。在休息了一周之后,虽然右肩上还缠着绷带(那里的骨裂恐怕要几个月的时间才能复原),背后大块的瘀青也还没有散去——无论如何,我今天终于可以出院了。
在这一整周的时间里,塔芙妮忙于收看F5台和有线电视三台的两部崭新肥皂剧——那台昼夜开放的壁挂电视设在我的病房里,而我体贴的助手坚持要留院照顾我:因此,一切都是如此顺理成章“文泽尔,你能够这么快出院,骨科每天定期播放的康复节目可有很大的功劳!”
威廉在今天探视时,这样对我说。
“哦,噢,是啊?那些康复节目?”
我含糊地回答了一句——可我并没有看什么骨科的康复节目啊。
“我前两天抽空来过你的病房,可两次走到门口,都听到有电视的声音。我不想打断你的治疗,就没有敲门进来?”,威廉医生说道。
哈,原来是这么回事。
“嗯?再没有比那更好的康复节目了?”,我煞有其事地说道,“就是整个流程稍微长了一点——应该给骨科的节目制作人员提点建议。”
塔芙妮这时正在帮我收拾衣服,背对着我们。对于我和医生的这段对话,她虽然佯装没听见,但我却恰好可以看到,她的嘴角正悄悄扬起——她在忍住笑。
这个时候又有人敲门了,塔芙妮过去将门打开——进来的是我们的两位老朋友,汉迪克和莫斯曼。
“看看,比夏天还更糟糕些,我就知道?”,汉迪克说着,取出已经有些蔫蔫儿的白菊,将一大束漂亮的天香百合插到病房的花瓶里。
莫斯曼则拿出了一个精致的小纸盒:
“巧克力小甜饼,”,他将纸盒递给塔芙妮,“这是妈妈今天特地给你烤的。”
“班森和内尔最近如何?”,我笑着问汉迪克,“你拿那张藏在书架背面的警官证时遇到什么麻烦了么?”
“忘了这些麻烦事吧?”,汉迪克苦笑着,“一瓶 DOCG 的哥雅庄园雾葡萄酒,总算还勉强值得?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