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终 焉-1
尔扎克和伏尔泰,大仲马和他那天才般的私生子?有人说塞万提斯和席勒超过了他们,有人说莎士比亚和歌德远胜于他们?那些可怕的 jurement(法语:亵渎神灵的话语),怎能将塞万提斯和雨果相提并论呢?就好像让唐吉坷德去和巴黎圣母院决斗一般荒谬可笑?”
“你读过法文原版么?”,我用一种怜悯的语气问他。
他有些惊诧地看着我,想了一想,然后用沙哑的声音喊道:
“我会读的!尽管我现在没有时间——马上,马上我就会有很多时间了!”
“你打算回到于塞么?”,我问。
“当然?那里是我的故乡,”,那沙哑低沉的音调中颤动着憧憬,“我会回到我祖母的怀抱的,睡美人的故乡,还有那远方的白色城堡?Vous voyez d’ici le tableau!(法语:您倒是想象一下那个场面!)”
“实在太可惜了?”,我摇了摇头。
“笑话!”,他不解地对我说,“噢,一个即将回到自己家乡的年轻诗人,一个游荡远方的浪子?Non,merci.(法语:不,谢谢。)——有什么好可惜的,应该高兴,高兴才是?”
“可你连告别函都写错了?”,我再次摇了摇头,还叹了一口气。
“哪里,哪里写错了?这不可能!!”
他放弃了戒备,一下冲到我的面前,将我的衣领死死拽住,猛地一下按到身后的墙上——他的力气是如此之大,几乎要将我勒死。我感觉我的双脚已经快要离开地面,我想拉开他的手——我的手将他的手抓出了血,指甲深嵌进他的肉里,他都一动不动:就仿若一座藏在钟楼里的,愤怒的石像鬼。
我觉得自己就快被他这样给勒死了,我尝试着拔出我的佩枪,他察觉到了我的意图,不停地摇晃着我。我试了好几次,都没有办法将枪拿出来。我用尽全力踢他,但所有的力气就像是用在一只受潮的沙袋上一样,毫无反应——他肯定给自己注射了兴奋剂?吗啡,或者海洛因,这个疯狂的家伙。
在最后一次取得佩枪的努力中,十分不幸的,我的枪竟然在摇晃中掉到了地上——他一下子就将那柄枪踢到了很远处的一个书架下面。
这下,我彻底放弃对拯救自己生命所做的努力了。我装作呼吸不过来,用力拉开自己胸口的衬衣,同时悄悄将口袋里的信号器藏在手中,用拇指按下了启动的开关,又去抓他的脖子。趁他不注意,我将已经启动的信号器丢进了他的衣领里。
这样,即便我在这里被他杀死了,只要这个信号器还在他的身上。明天,如果塔芙妮还能醒来,她或许能够及时通知警方,展开对这个疯子的新一轮追捕。
但愿这里面的电池可以坚持足够长的时间。
就在我的意识快要丧失的那几秒钟里,我总算想起回答他所问的问题:
“?咳?那些话都是出自法语字典,咳咳?我查过的,根本没有一句话?没有一句话是你自己说的?”
愤怒的石像鬼在瞬间粉碎了。
他将我重重地摔到地上,一个人呆站在那里——他的灵魂此刻肯定已经全部流尽了、挥发了,剩下接近崩溃的躯壳。他喃喃自语着什么,声音很小——我听着,那些似乎是法语,全是法语,而且都不是句子,听来听去,都是一些破碎的短语、谚语和单词,还有一些完全是各种音节的杂乱组合,我根本就听不懂。
此刻碰巧死里逃生,条件反射一般地,我向着那个远方的书架爬去——我残存的意识告诉我,那里有我的佩枪。
哪知这时,他再次冲了过来,将我的身体整个提起来,再狠命地往地上一磕:我觉得我整个人都要散架了,然后,他的拳头打下来,速度不快,但很重?他就这样一拳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