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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
数的炸弹,整个柏林都是残垣断壁,没有一块好地方。局座在介绍这次任务的背景时也交代过,教授是从废墟爬出,才得以活命的。也许,或者肯定,教授的腿就是被苏联的炸弹炸伤的。

    张幕和教授在交谈的时候,站在一边的教授夫人悄悄擦起了眼泪。夫人身材不高,微微有些发胖。她的两鬓花白,皱纹也爬满额头眼角,但眼睛仍然像年轻时那样炯炯有神。她上身穿一件白色的薄毛衣,下边是一条黑色的裙子,脚上蹬着一双黑色皮鞋,看得出来,夫人对自己的衣着非常讲究。

    她当然记得,女儿童笙当年最爱的就是眼前这个男人。十多年前,教授夫人把失魂落魄的张幕从湖边带回到家中。他们得知张幕心仪的女同学杨桃跟另一个男同学李雨情定终身,他悲痛至极准备自杀。教授听说后,语重心长地教育了他。为安慰张幕,夫妻二人还命令他每个周末必须到教授家去,给他做美味佳肴,像亲人一样对待他。

    这时,教授家女佣韩姐走了过来,端来一壶刚沏的龙井,放在张幕面前的桌子上。韩姐名叫韩蓉,大约40岁,白白胖胖的,穿着中式斜襟布衣,宽裤脚,下面是一双干干净净的黑布鞋。教授以前的女佣去年刚去世,韩姐是童教授大学里一个姓胡的老勤杂工介绍来的。一年多来,韩姐的表现相当称职,教授夫妇对她非常满意。

    夫人示意韩姐退下,她自己亲自把茶倒给张幕,然后用埋怨的口吻说:“你也是,这么多年,没有你的一点消息,我和教授经常念叨你呢!”

    张幕起身给夫人鞠了一躬,“夫人……”他怯怯地说,“望您见谅!近十几年时局繁乱,国内党阀纷争,加上中日之战,国人颠沛流离,居无完巢,性命难保,何况天南海北这么大,寻找一个人真的很不容易。我打听过你们二老,没有任何消息。”

    童教授向夫人摆摆手,说:“子晨啊,这事不能怪张幕,自20世纪以来,国内就再没有安生过,尤其中日战争,对中国来说,就是一场世纪浩劫。不算中国军人,光是无辜百姓,就有1700多万人死亡失踪。唉!中日本是一衣带水的邻邦,如今沟壑之深,其仇其恨其伤,恐怕几代人也无法抹平。好不容易把小日本赶回去了,你看现在国共两党……”

    教授似乎要滔滔不绝阐述下去,夫人连忙咳了两声制止了他。

    气氛有些尴尬,夫人又急忙向张幕解释,说:“我们只研究学问,国家大事不是我们能驾驭的,我觉得无论在任何场合,莫谈国事为好,免得引火烧身,自身难保。你说是吧,张幕?”

    张幕微微笑了笑,说:“夫人太谨慎了,我觉得目前形势下,每一个中国人都不可能远离政治,尤其在北方取得优势的情况下,我们每个人都必须做出选择,否则就会误入歧途,贻误终生。”

    他把“北方”两个字说得特别重,效果马上出来了。

    “北方?!”童教授不由得惊呼一声。

    “是的,北方!”张幕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童教授。

    空气似乎凝固了,童教授甚至能听见自己和夫人刘子晨的嗓子眼在咕噜咕噜作响。

    “教授,您老没听错,是北方。”张幕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我——是——从——北——方——来——的。”

    教授意识到自己刚才有些失态,他不该对“北方”二字反应这么强烈。

    “哦,张幕一直生活在北方吗?在哪个部门高就?”教授不经意似的问着,好像“北方”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一样。

    “不!我不在北方。我一直在上海震旦大学理工学院化学系任教。但是,教授应该明白,我现在说的‘北方’不单单指的是地理位置,教授应该知道它是什么意思。”

    “我所知道的是,我国南北方的划分,向来以秦岭为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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