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节
,但对收藏家而言,益子秦二郎的存在,简直和一只苍蝇无异;他也丝毫没有察觉,死者正是两、三天之前,和我共同登门的男人。
父亲也一样。我相信他不会对海外旅游地的报纸感兴趣,但为了保险起见,能隐藏的还是尽量隐藏。一旦知道益子秦二郎被杀,父亲一定会怀疑到我的头上。
而后,我们顺利地返回了日本,我满怀着保护了父亲的骄傲。父亲并不知情,无论在返程的飞机里或是回家后,依然我行我素。我对他憎恶至极,我如此爱着父亲,不惜为他杀人;他却依旧跟毫无价值的女人胡乱鬼混。
感情一旦爆发,王牌的存在就自然而然地,浮上了我的脑海。
可是,绝不能作为赝品公开,这样只会毁了执印画廊,并且让父亲蒙受污名。必须让世人相信这是真迹,只让父亲明白,我得知了他的秘密就好,这样一来,不用给任何人惹麻烦,就能够实现我对父亲的控制。
假如,我没有从益子秦二郎那里,得知天心的题字是真迹,我无论如何也不会,制订如此危险的计划。
我对计划着了速。在得到社会承认的同时,制造事故将其付之一炬的点子,也是我这时候想到的。若作品一直存在,难说什么时候,会以什么方式被拆穿,而且,我的目的并非牟利。
再有,一分钱也没有得到,就失去了葛饰北斋的画作,绝不会有人起疑。烧毁引起的骚动更大,施加给父亲的恐惧也该更重。
依我看那幅画是赝品,就一把火烧了——如果这样告诉他,父亲会何等惊讶,对我又会何等感激。能得到这样的喜悦,白花三千万真是毫不可惜。这仅仅是我和父亲之间的事。
这时候,却出现了另一个问题。
回国进行问候的时候,我偶然去了现代美术杂志社,在那儿看到了国府洋介先生的原稿。既然是以葛饰北斋为主题,我当然很感兴趣。听说稿件对费诺罗萨讲得很多,我更是想读。
这个人和弄到手的作品关系匪浅,我却几乎对他毫无所知,这怎么行呢。
起初我是读得津津有味,到了改名表的部分,却顿时刷白了脸色;这时候我才知道,作品上“宗理辰政”的画号,根本就不存在。意料之外的结果,让我不知所措,这下子岂不是轻易就会被拆穿?想到这里,我全身都脱了力。不管使出什么手段,都必须阻止这本书的出版,我早就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我拼命地想,终于让老娘找到了一个办法:可以借口希望证实文中提到的“密探说”,转移出版权,这样就能赢得好几年的时间,只要在此期间,公布葛饰北斋的画作,并且将它烧个干净,就不会有问题。
不过,有一点需要修正,我原本对葛饰北斋的以假乱真毫不怀疑,简单以为就算对外公布,是由画廊发现也没问题。可是,自从看了国府先生的原稿,我开始担心不知什么时候,那些画就会被拆穿。一旦画廊和赝品搭上关系,无疑是致命打击。
必须回避直接渠道,只要让空壳画商做中转,就能够高枕无忧。
为此不得不寻求协助,我向宇佐美一成摊了牌,当然不包括杀人。他最初虽然拒绝,但在得知我并不打算卖钱,而是要一烧了之后,总算不情愿地答应帮忙。
宇佐美读了国府先生的原稿,想到了添加“北斋”画号的点子。反正最终是要烧掉的,不会被大多专业人士过目。如果对手只有一个人,添加的画号也能够糊弄过去。
他的主意打消了我的不安,这下一切准备都就绪了。
只是……很不幸,我对津田先生并不了解。
假如从一开始,就知道了津田先生的性格和才能,我绝不会制订这样的计划。
这不是撒谎,也不是玩笑,和你的相遇,确实把计划导向了完全不同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