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的告别(3)
让一边,让特里穿过门口。过了一会儿特里由海关那一边的门口出来。他非常缓慢地走过石子地,走到扶梯前,停在那儿,朝我这边看。他没打信号或挥手。我也没有。接着他上了飞机,扶梯就收走了。
我上了奥兹莫尔比车,启动,倒退,掉头,驶过停车场。高个子女人和矮个子男人还在停机坪上。女人伸出一条手帕挥舞着。飞机开始滑行到停机坪末端,扬起大量尘土。机身在那一端转弯,马达加速转动,吼声如雷,飞机开始慢慢加速。
后面尘烟漫天,然后飞机升空了。我望着它慢慢飞进刮着台风的空中,消失在东南方的蔚蓝天空里。
然后我离开那儿。边境大门处没有人看我一眼,仿佛我的面孔平凡得像钟表的时针。
我回到家已是两点钟,他们坐在深色轿车里等我,车上没有警察标识,没有红灯,只有两条天线--天线不只警车有。我爬阶梯爬到一半,他们下车对我大吼,两个人照例穿着平常的制服,动作照例懒散,仿佛全世界都压低了嗓门静静等着他们吩咐。
quot;你叫马洛?我们要跟你谈谈。quot;
他向我亮了一下警徽。没看清是什么,若以为他是防疫人员也不为过。他是灰金发色的白人,看来很讨厌。另一位搭档个子高高的,俊美整洁,有一种考究的猥鄙相,像是受过教育的暴徒。他们的眼神充满守候、耐心和警觉、冷淡和不屑,警察才会有那种眼神。从警察学校毕业游行时就有了。
quot;我是格林警官,中央凶杀组的。这位是戴顿警探。quot;
我走上去,把门打开。你不会跟大都市的警察握手。那样太亲密了。
他们坐在客厅。我打开窗户。轻风徐来。说话的是格林。
quot;有个叫特里·伦诺克斯的人,你认识他吧,嗯?quot;
quot;我们偶尔会喝上一杯。他住在恩西诺,娶了有钱人。我没到过他住的地方。quot;
quot;偶尔?quot;格林说,quot;那是指多久一次?quot;
quot;那是含糊的说法。就是偶尔嘛。可能一星期一次,也可能两个月一次。quot;
quot;见过他妻子?quot;
quot;匆匆见过一次,在他们结婚以前。quot;
quot;你最后一次见到他是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quot;
我由侧几上拿起一根烟斗,填上烟丝。格林身子向我这边倾。高个儿坐在后面,手拿圆珠笔和一本红边便条簿,等着记录。